飞絮飞花何处是，层冰积雪摧残，疏疏一树五更寒。爱他明月好，憔悴也相关。最是繁丝摇落后，转教人忆春山。湔裙梦断续因难。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临江仙.寒柳》
还是1895年的那个冬天，照笙待在茶馆中，端坐在沙发上看报。檀香的烟气氤氨，环绕屋内，神秘而梦幻。不知怎的，一整天都有种浑身乏力、昏昏欲睡的感觉。
觉明明睡足了的……
这么想着，随手端了一杯茶就喝。
打着哈欠，报刊一放，双腿往沙发一搭，头一低，手一摊，胳膊一枕，就在沙发上睡着了。舒适的松软感很快便伴随她进入了梦乡。
她的梦里里空荡荡，什么都是白。漫天飘雪中夹杂着雨露，一望无际的皑皑白雪堆积得厚哩。这里没有人，没有物，有的，只是雨雪的飞舞与寒风呼啸而过的低语。
照笙在这时候凭空出现了，平躺在松软冰冷的雪地上。她的意识是清醒的，却动不了，睁不开眼，也说不了话。
耳边似乎有什么细小声音，只能静静去听。
“一同生死不分离，我们早已……别时握住你的手……我声声叹息天崖远，不能信守誓言把家还。”好吧，她从没听过。有些断断续续，依稀能辨别出是什么歌谣。
哼唱着歌谣的声音越来越大，也能听得清了。声音尖细甜美，应该是个女子。声音中还带有哭腔，应该是为谁生死离别而悲伤。所以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那声音瞬间变得尖锐刺耳起来，照笙不知所措地被吓了一跳。还没弄明白原因呢，她像受到什么控制一样，猛地睁开眼。
许是刚才受到了惊吓，她呼地一下连忙坐起，大口喘气。渐渐平复了心态，却感觉肌肤有些凉凉的，低头一瞧，被子床单都浸湿透了。
“小姐，您又梦魇了？”一丫鬟推门而入。
“你是？”照笙一怔，她确实想问，这话却不是由自己说出口的。
那丫鬟正好在放水盆，闻言一怔，闪电似的一下子扑过来，紧紧握住她的手，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小姐，我是云烟呀！您怎么就不认识我了呢，呜呜呜……”
照笙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本想安慰一下，怎知话还未说出口，一个无形的声音又在大脑中响起，似乎控制了自己的一举一动：“噗嗤~云烟，我当然认识你呀！这个玩笑如何？”
照笙能感觉得到“自己”在掩面嘻笑，顺带刮了下小丫鬟的鼻子。这并非是她自己想做的事，因为她不太会安慰人。与其说是控制，倒不如说更像一种本能反应。
没承想这一安慰反倒令云烟更加担心了，一行行泪水顺着脸颊流下，堪比瀑布的流速：“呜呜，我还以为小姐你……”
“哈哈，我真没事！”看来这位小姐挺喜欢捉弄人啊。照笙话也说不出，只能默叹了。
云烟半秒就破涕为笑，居然信服了：“嗯，小姐没事就好！快洗洗脸吧，一会儿还要给夫人请安呢！”
“好！”
洗漱完毕，换上茶白色的袒领襦裙，坐在镜前绾了未出阁的少女发型，轻抿口脂，就这么简单地打扮一下便可以走了。由云烟领着她前往正厅，路上照笙在沉思。
看服装，可能是唐朝；有许多华丽的衣裳饰品，还有专门服侍起居的丫鬟，称自己为小姐，理应是个大户人家。她是晚清汉人，并非生于初唐时期。自己只因太困了睡上一觉，一睁眼就莫名地出现在这里了。所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小姐，我们到了。”云烟顿足提醒着，小心步入。
照笙这才看到了正厅全貌。古典木梁交错着，精美的刺绣长地毯铺盖地板，两边都是整齐摆放的木椅；最顶头有一张精巧木桌，两把木椅各在其一左一右整齐地放着，彰显其二位家主的地位。
在左边槐木椅上，端坐着一个面容姣好的中年妇人，她是主管温家的夫人。她神情严肃，似乎不爱言笑，照笙不知为何有些反感她，也不清楚这位母亲待自己女儿如何。
“早安，娘。”这具身体跨过门栏，一蹦一跳地跑到母亲面前甜甜唤了一声。
只是……她本能敷衍了事的行礼，与坠饰相互碰撞得急促刺耳的禁步，引起了母亲的不满。温夫人撇了她一眼，蹙眉斥责：“岩儿，礼仪可学好了？”
“没，女儿不想学。”
温夫人怒了，玉手握紧成拳，一副马上要起身揍人的样子。忽而不知为何摇摇头，又松了：“你……算了算了，谁让你是我女儿。”她叹气，扶额闭目养神，换了一个话题：“听说，你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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