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戮,不是你唯一的选择!”
蜘蛛夫人心头一颤,眼中闪过一丝短暂的亮光。
“什么?”蜘蛛夫人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死死拉住自己的小姑娘。
“生命的意义不在于夺取,而在于付出!”女孩吃力地支撑着虚弱的身体,咬牙吐出这一句话。
蜘蛛夫人恍惚了,这一瞬间她想起了很多往事,一直尘封在内心深处的往事。一位少年俊朗的面容在脑海中浮现,由远及近,越发清晰。
她盯着这张熟悉的脸,嘴角不经意地微微上扬,笑容甜蜜间又夹带着丝丝苦涩。
“谢谢你,我明白了。”蜘蛛的语气异常轻柔,没有大彻大悟后应有的激烈情绪,反而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她合上双眼,果断地将手抽离,在女孩的惊呼中坠落,落向无尽的深渊。
那一刻,她感觉她的身体轻了许多,就像片薄薄的羽毛,随风飘荡……飘荡……飘到柳树下,飘向遥远的四十年前……
那是一个明媚的早晨,年仅8岁的蜘蛛匆忙地穿梭在草丛间,身后的翅膀不住地扑扇,激起一阵微风。前面有块巨石,蜘蛛灵敏地踩住石块,双脚向下一蹬,迅速地张开翅膀,轻盈地越过了这块庞然大物。
蜘蛛没做任何停歇,落地后紧接着赶路,在掠过一道道斑驳的树影后,她终于在那棵柳树下找到了魔王。
“师兄!”蜘蛛隔着老远就开始挥着手呼唤魔王。魔王停下正在用力捶树的手,略带敌意地看着她。
“你来干什么?”他问,“不会是想劝我回去和那些废渣道歉吧?我告诉你,不可能!”他一拳砸在树枝上,震掉了许多柳叶。
“不是我要来的,”蜘蛛被魔王的举动吓到了,她感到有些委屈,“是大师兄让我带你回去。”
“龙尊?”魔王眯起眼,随后冷笑一声,“也是,只有他最爱管这些小事。”
“所以?”蜘蛛小心地问,眼睛偷偷地瞄着他。
“……”魔王没有回答,像是在考虑一件严肃的问题。
蜘蛛以为他会拒绝,魔王却出乎意料地叹了口气。
“走,看看师兄又要说什么。”
蜘蛛放心地舒了口气,她最担心的事没有发生,果然魔王是最听龙尊话的。
看到远处一红一绿的身影,龙尊就知道两个小家伙回来了。他在练习最后一个回转时刹车,车轮在水泥地上留下平滑的圆弧线。
龙尊跳下车,向大门走去。
“你们过来。”龙尊为两人开了门,领着他们走到一个敞篷下。
“坐下,喝点甘露茶。”龙尊和蔼地拍拍一张碧绿的椅子。
蜘蛛和魔王疑惑地对视,琢磨着龙尊的用意,他们小心翼翼地坐下,目光始终停留在龙尊身上。
龙尊不紧不慢地递给他们两杯甘露茶,为了缓和气氛,他第一个拧开瓶盖,大口喝了起来。
两个师兄妹这才放下心来。
“今天,师父因为你的事生了很大的气。”看到两人的茶喝了半杯,龙尊才表情凝重地说到。
魔王咽下口中的茶,不服气地把头撇向一边。
“你不给我解释解释吗?”龙尊问。
蜘蛛坐在他们中间,立马感觉气氛不对,担忧地看看魔王,又看看龙尊。
“没什么可解释的。”魔王理直气壮地站起身,冷冰冰地回答,“说吧,师父打算怎么罚我?除了向他们道歉,怎么都行。”
蜘蛛刚想说什么,就被龙尊堵了回去。
“师父罚你去刷一个星期的粪桶,并且免了你的晚饭。”龙尊无奈地叹气。
魔王愣住了:“就这些?没有体罚吗?”第二个问题一说出口,魔王便难堪地红了脸。
“这是我能为你争取到的最轻的处罚了。”龙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了。”
龙尊将喝完的空瓶扔进垃圾桶,又飞进了自己的骑刃王中。
“太好了师兄,你不用被体罚了,果然大师兄是最疼你的!”蜘蛛顿时笑逐颜开,兴奋地拉了拉魔王的手。
魔王没有推开蜘蛛,也没有做任何答复,他看向行驶的骑刃王,陷入了沉思……
下午由于某些原因,全员休息,魔王因此提前开始了刷粪桶的惩罚。
蜘蛛绕开熙攘的人群,努力躲避着弟子们的视线,蹑手蹑脚地走进了后院。
“你来干什么?”魔王看到蜘蛛轻轻关上了后院的门,没好气地问。
“我来陪陪你。”蜘蛛抿嘴笑了笑,不敢大张嘴,因为空气中弥漫的臭味让她有些恶心。
魔王不理她,将手中刷好的桶中的污水倒进污水池,顺手又拎来另一个。
蜘蛛尽力控制着反胃感,尽可能地适应这恶臭,她看看魔王,心一横,也抓来一只粪桶。
在魔王诧异的目光下,蜘蛛舀进半桶水,拿起刷子坐在木桩上用力刷了起来。
“你有毛病吧!”魔王叫道,“居然自己主动来刷粪桶!”
“嘘!”蜘蛛惶恐地制止他,“我是偷偷来的,别让人发现。”
魔王还想说些什么,不过蜘蛛都一一回答他了。
“刷粪桶这活儿无聊的很,还要闻着臭味儿,我可不想让师兄一个人受这苦。”蜘蛛头也不抬地说,“我来这里陪你刷,能让你解解闷。”
“切。”魔王冷哼一声。
真是幼稚的想法。
“师兄,和我说说呗,你为什么要和那三个人打架?”
“与你无关。”魔王简短地拒绝。
“我听说,他们仨个两个从骑刃王里摔了出来,头上撞出了大包,另一个胳膊脱臼,刚刚才正过来。”蜘蛛有意无意地念叨着,“可怜啊,可怜……”
“那是他们活该!谁让他们故意挡我的路!”魔王恨恨地道。
“哦?”蜘蛛抬头看向他,发现他的脸阴沉得可怕。
“一群无能的傻瓜!还妄想挡在我的前面,痴人说梦!”
蜘蛛隐约猜到了原因,魔王是他们这届弟子中最有天分的一个,论单打,谁也不是他的对手。上回演练,魔王更是单凭一己之力就赢了那三个人的围攻。
“这就是你们的全部实力吗?”蜘蛛还记得当时魔王站在匍匐在地上的三人面前时风光得意的样子。从那时起,就注定魔王一生少不了争斗。
蜘蛛看着师兄阴郁的脸,心里渐渐笼上了阴霾。她感到迷惑,感到陌生,甚至有一些恐惧。
为什么要这么争强好胜呢?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