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你不会要噶了吧?你再坚持坚持啊。"
简白脑袋嗡嗡作响,分辨不出他说的话,只觉得浑身上下轻飘飘的,隐约中感觉到刘强紧紧抓着他的手慢慢松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冰冷的手臂,拦截着腰身把他抱了起来。
"简白``````简白?"陈子言没有心再去和刘强交谈,护着简白的头向校门口走。
"宝贝?"陈子言边走边颠了颠他,简白两只手搭在他肩膀上,模糊的应了一声。
汽车闪烁的红灯照亮了街道,教学楼的学生从楼道探头,目光向他们身上投来。
"哥哥吗?长的还挺帅。"
"看着不像。"
陈子言俯身把简白放在副驾驶,替他系好安全带,摸了摸他的头发。
路上没有什么车,陈子言开的很快,几乎是踩着上限开的,身边的简白仍然没有被颠簸醒。
医院的消毒水味充斥整栋楼,简白躺在床上,面上覆着口罩,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
"近期是不是营养跟不上了?他的贫血非常严重啊?"
"是,应该是小时候家里人忙,营养没有跟上。"
"应该?你当哥哥的不太上心啊。"
医生挠了挠头:"先让他清醒清醒吧,去那边楼输液。"
陈子言笨拙的拿着单子在各个科室跑,一遍遍的向医生道谢,虽然他知道下一次来很有可能不再是这些医生会诊了。
简白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头靠在陈子言腰间,碎发随意散在额头上,遮挡住他微微皱起的眉毛。
"你弟弟的血管真好找,根根分明啊。"小护士一边说着一边给他们换药。
"那边有个输液的走了,我给你拿个架子吧。"
道过谢后小护士推着车走了。陈子言坐在简白旁边,低头吻了下他的头顶。简白迷糊的喊了一声:"陈子言。"
简白靠在陈子言的胸膛上,紧紧抓着他的手,脸颊蹭了蹭他,随后又睡过去。
在第二瓶结束的时候,陈子言站在楼外和陈母交代着明天带些洗漱用品贴身衣物来医院,另一只手紧紧抓着衣服,面对陈母,他对简白的愧疚积攒了更多,陈母也必然要发火:"出院以后你愿意去哪住就去哪住,别带着我儿子。"随后挂断了电话。
输液很快就结束了,简白相比于之前清醒了很多,陈子言把护士给的毛毯向上拽了拽,坐在简白旁边,搂住他,护住简白的头。简白小幅度的挣扎了起来。
"是你送我来的吗,言言?"
"???你被夺舍了吗?"
"不想当你弟弟了不行吗?"
简白颤抖着抬起手捧住陈子言的脸。手很凉,真的很凉。动作没有坚持多久,简白就撑不住了,他背靠陈子言,整个后背贴在陈子言的胸膛上,依赖在陈子言身上。
安静的楼道没有几个人,简白微弱的呼吸在楼道里都可以听得清楚。
眼泪从简白的眼眶里流出来,他伸手胡乱抹了一把:"我要是走了怎么办?"陈子言愣了一下,刚想开口,简白就补了一句:"你知道我讨厌假大空的话。"
"我跟你一起走。"
简白没再说话,直到进入病房,陈子言闭口不言,他也不知到应该再说些什么。
陈子言托了很多关系,讨到了单人病房。病房内显得格外安静,只有机器在滴滴响。陈子言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削了一个又一个苹果,尽管已经问过简白得到不想吃的回答。
"我们不说假大空的话。"简白缓缓起身握住陈子言忙碌的手。
"我不要你陪我走,正常人的生活我过不了,我们都改变不了,但是我会坚持药物治疗,只要好好调理的话,也许是我陪你到最后哦,所以。简白的声音颤抖着:"也请你,不要放弃我。"简白扯出一抹笑,看向陈子言。
陈子言再也不能忍住,放下水果刀抱住简白:"不会,永远不会,我会陪着你,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不放弃好吗?"
简白点着头,慢慢躺在枕头上,撑不住了。
"家族遗传病,治愈的几率太小了。"
"贫血和真正的遗传病相比,小巫见大巫。"
"你要做好一辈子药物治疗的准备。"
"患者长时间都要伴随痛苦。"
"如果不注意,病情一次次加重,死亡概率比较高。"
会诊室的声音在他走出病房的每一分钟这些声音都在他耳边呼喊,让他没有办法忽视。
陈子言靠着墙壁缓缓向下滑去,直到整个人瘫坐在地上。他捂着嘴吧把声音降到最低。
简白可能只是生病委屈和难受的加持下说出了刚才的话,在了解情况的陈子言心里,他所说的每一个字无疑都在刺痛他的心脏。
他一次次组织语言,编辑好再删除,将修改好的短信发给了陈母,从来没有任何一段时间像现在一样呼吸困难,无法释怀。
他在竖条玻璃外看向屋内的人,在病痛消散下的惬意让他安心,但是想到以后的处境,现在只能修复自己的状态。
(我绝对理智且清醒的告诉自己,爱简白,刨除任何境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