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晃

［你们警局走私了对不对？］

［这个案子怎么会连根本的作案动机都没有查出来就结案了？］

［我警告你，不要报警，不要轻举妄动，你的一切信息我都知道，为你母亲弟弟想一想。］

过年前几天陈子言就收到过十多条这样的短信，他没有上报让张局解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陪简白过完了年。他没有具体想过怎么解决，他害怕他真的采取措施后陈母和简白会受到伤害。照常上班，照常下班，只是心里多了份恐惧，李成的死让他内心冲击很大，感觉很久都没有这么空虚不安了。上班他不敢早走，要赶早高峰，下班不敢直接回家，要绕道走。

过年后连续很多天都是阴天，哪怕简白怎么逗他开心，说多少他小时候的趣事他都没有心情变好一点，往常他最爱听这些的。张局在李成走后单独找他谈过，也提议让他停职一些日子，但是他拒绝了，李成走后的一段时间他空闲时坐下来就会是下雨那天的情形，满地的鲜血，空气中充斥着血腥味。他如果那时候休假了，会被自己折磨死，让他有事可做，他才能慢慢淡忘。

今天和最近一样，也是阴天，陈子言在绕道回家的路上再次走上了李成去世的那条路上，因为涉及刑事案件，人行道被封了，只有沿着树坑贴边走边上能够过去。

“陈子言！”他身后一声怒吼，吓得他身体一颤。他转过身望见四个人，中间的一个手里拿着一根铁棍。以前想过，李成走后他就是第二报复人选。“你今天最好别跑，前面那一片就是你家，你要是跑了，我可就太谢谢你了，自报门牌号。”那人长的不高，外面裸露的手臂上纹着洗了一半的纹身。

“你有个弟弟是吧？”

“他不是，我和他没有血缘关系。”陈子言回答的很快。

“呦，挺宝贝啊，关系不错吧？”那人拽着他的肩膀，把他死死按住了。

“打！”做头的那个喊了一声松开了他，后面的三个人蜂拥而上。陈子言伸腿把第一个冲上来的踢翻在地，那人在地上蜷缩着身子捂着腹部不停的叫唤着。后面那两个像是受到了挑衅，更加奋力的攻击。陈子言头上被打了一拳，脸颊上泛了淤青，头发也很凌乱。对面的一个从袖中掏出了匕首，匕首在手中一番，在陈子言手上轻轻一划，连同袖子在内，划出了一道很长的口子，鲜血流了出来，染红了他的衣服。

陈子言捂着他的手臂，腹部被打了好几拳。他奋力像围着一圈的案发地跑去，伸手把钢筋包围的栅栏推倒了，连同旁边刚才可以挤过去的一道小缝拦住了，旁边树坑的树於出来一堆泥堆在路中间。那伙人看见路过不去了，就停下了脚步。为首的那个使劲踢了下那堆坍塌的钢筋栅栏，嘴里骂了一句：“艹。”

陈子言躲在街边的小巷里，这里平常没什么人，这口的人差不多都搬迁走了，墙角堆积着泥土沙子，房子快塌了掉落了不少泥沙，这是他最后喘的几口气。陈子言把手在脸上摸了摸，满脸都是汗，不知道自己哭没哭。

［我今天不回去了，你自己先睡吧，加班处理事情。］

［过几天可能会出差，你告诉我妈一声。］

［这么突然啊？要不要给你收拾行李？］

［不用了，照顾好自己，注意身体，不要受凉。］他给简白发了短信，他不打算告诉任何人，今天这件事已经是危险信号的开端。

他蹲在墙角，想到景闻好像以前家在这一片烂尾楼里，他拨通了电话：“喂，兄弟，你搬迁以前的房子是哪户啊？”

景闻好像刚睡醒，鼻音有点重：“问这干嘛，那房子都塌成什么了？出了个沙发就剩满屋的灰了。”

陈子言清了清嗓子：“这片警局做安全检查，我想顺便帮你看看，你那房子是不是快塌了，我邀个功。”景闻骂了他一句告诉了他门牌号。陈子言整理了一下衣服，向前面几栋楼看去，最烂的那个应该是景闻家。他推开底层的门，楼道里面都是灰，乌烟瘴气的，更像是鬼片中的场景。他向楼上走去，他尽量动作小点上楼，要不然灰尘会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