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了在餐厅和樊振东的对话。
她第一次说起那张纸条时,他的反应不太正常,似乎有些紧张,可他还是问了自己“如果是我写的,你觉得会是给谁的?”,还追问“如果给错了人,你觉得我是想给谁的呢?”,他不爱八卦这些事,如果真不是他写的,他没必要问这么多,如果想澄清,更没必要问出这几个问题,这只会让人觉得这就是他写的。
“等一下” 佟眠一瞬间惊心骇神,心惊了几下,感觉自己的猜测太过流畅,甚至,觉得,事情的原委会不会是她所想的呢?
她有些紧张起来了,她认真的回忆了他们两人的对话,反复确认她有没有说纸条落款的名字
是“咚咚”,他在否认时好像说了“知道我小名叫咚咚的人不多”,可她明明没说过落款写的是“咚咚”,他怎么会知道?
会不会真的是他写的纸条,会不会,真的可能是给我的。
那天,她因为一些事缺了一堂课,回来后就借了同桌的历史书抄笔记,会不会,真的有可能呢?
佟眠感觉自己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藏在青春时代里最炽热、却是最细腻无缝的秘密。
这个秘密如此盛大,可却有无数只手为它织成不透风的网,它就躲在其中,时而开心,时而不安,甚至落上了灰。
春天,它藏在教学楼前刚抽芽的木棉里,藏在匆匆从江南赶来晚风中;
夏天,它藏在午后阳光的闷热烦躁中,藏在暴雨将至的轰轰雷鸣中;
秋天,它藏在翻了无数遍的课本里,藏在被晚风卷来的彩色棉花糖中;
冬天,它藏在夜间青山的小道上,藏在烂柯人沉迷棋局时的露往霜来里。
它太贪玩了,玩得忘乎所以,最后,却被困在自己一点点织成的罗网里。
佟眠一下子变得紧张,她需要冷静一下,可是,她又需要别人来帮她分析,要么进一步确认她的猜想,要么用冰冷的话语缓回她的理智。佟眠跑到床边,拿起手机,想立刻打电话给许菡,跟她说自己的想法。
一点进微信,就看到了樊振东的消息,他在十二点半给她发了消息,说他已经到了机场,在排队安检了,还问她有没有回到酒店。
十二点半,佟眠好像刚回酒店不久,跟妈妈说完自己要在酒店睡个觉后就没再看手机了,直接躺床上进去梦乡了,她手机是静音的,没有消息提示的。
在她躺在床上乱想时,他会不会一边等着安检一边在想着她怎么还不回消息呢?
如果,那个秘密是真的,他会不会也会跟她一样胡思乱想,会不会和她一样:在他们一起听歌时偷偷开心着,在他们一起拉着手跑过广场时心荡神驰,在他们一起拍合照后转头偷笑,会因为那张纸条的主角不是彼此而难过……
佟眠此刻有些好多疑惑与假设,解释不清的“会不会?会不会?”
佟眠把手机页面望下滑了几下,最终停留在他来的合照里。
看到他们带着笑意、肩并肩的合照,佟眠端着手机的指尖都有些微颤,
他们怎么会笑得这么开心呢?
在现在的自己眼里看来有些傻傻的笑,还有她的眼睛,从始至终都在盯着手机里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