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之前半梦半醒之间，老先生也骂了很久，李狗蛋基本能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于是，他用最快地速度穿上裤子，衣服也没来得及穿，上身就一个秋衣，就去了东屋。

　　屋子里老先生坐在饭桌旁，桌上依旧是一瓶酒，已经被喝得只剩下个底儿了，另外还有一口锅，锅里菜肉粉条都有，只是颜色发白，一看就没放酱油，闻着也不香，一看就是老先生自己做来自己吃的。

　　而狗蛋的妈妈，之前应该是还在被子里，现在坐了起来，在那里哭。

　　老先生他一贯如此。

　　早些年他经常为没饭吃而发脾气，骂人，甚至动手，他自己从来不会想想，凌晨四五点，哪家人会在这个点做饭？他也不会动脑子思考，当地冬季就是一天两顿饭，上午一顿下午一顿，就是有天王老子来了，中午也是没饭吃的，他非要吃，没饭吃就开始撒泼打骂，可是这又能怨得了谁？

　　近些年倒是变得好多了，他学会了自己给自己做饭。

　　如果上一顿有什么好菜好饭剩下来，下一顿是基本见不到了，老先生会在饭点与饭点之间的某个时间，把这些都吃掉，当作一顿饭。

　　如果没有老先生想吃的爱吃的现成食物，老先生会自己做，一般是炖肉，炖骨头，毕竟农村的家庭，过年都会宰猪，自己一家吃不起的也会跟其他人一起分一头，肉和骨头都是有的。

　　等吃完了肉和骨头后，他也会吃泡面，值得一提的是，这人从来不洗锅碗筷子，还特别会折腾。

　　有专门泡面的碗，他不用，非要用水瓢泡面，吃完了也不洗，就放在那里，等别人用水瓢的时候，上面的油污已经凝结了，无比恶心，锅碗筷子等常规餐具同样。

　　当地正常人一天两顿饭，最多晚上吃个宵夜，家里做家务的只用洗三次碗筷，可是李狗蛋家呢？

　　凌晨四五点老先生把锅用了，然后李狗蛋妈需要把老先生剩下的那些猪食倒了，清洗锅和餐具，做正常的饭，吃完饭又清洗一次，等中午老先生又做一次，又得洗，下午做正常的饭，又得洗，晚上老先生又做，又得洗，一天下来，少说洗五次。

　　那可是冬天啊！滴水成冰的季节！以前家里没有电，甚至是用柴火烧水的，一天只有狗蛋的妈妈烧水，烧的水喝都不够喝，更不用提用热水洗锅碗瓢盆了，有时候真的就是用冷水在洗，双手冻得通红，还洗不干净那些油污，可惜，某人半点不懂得分忧，不懂得体谅，仿佛啊，就像是欠了他的，该给他做牛做马，该惯着他，哄着他，让着他，被他欺负。

　　天底下就少见这般离谱的事，就没有这般离谱的人！

　　李狗蛋语气平淡地问：“怎么了？骂谁呢？”第一句问他们两个人，第二句是单独问老先生的。

　　狗蛋妈止住哭，断断续续地说清了事情的缘由。其实又哪有什么正儿八经的缘由，说到底就是没钱，太缺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