劘灭 拾叁

姜合鸥残存的记忆里，一直都有都璟秀的陪伴。

那时候，爸爸还没有锒铛入狱。妈妈也没有远非国外。

姜家和都家算是挚友。

大概九岁的时候，都璟秀一家搬到意大利，临走的时候给姜合鸥留了地址。

后来姜家破败，都家想办法资助姜合鸥，阴差阳错的将她送到边家。

这些年来，姜合鸥和都璟秀一直有书信往来，都璟秀是别人眼里的天才医学生，是她眼里最值得信赖的朋友。

姜合鸥在他眼里，永远是那个不可一世骄矜却善良的小姑娘。

如今看到她因为一个男人喝成这幅难受的鬼样子，都璟秀狠狠皱了皱眉。

对那个叫边伯贤的便宜男人好感一降再降。

都璟秀“小鸥，能听到吗？”

姜合鸥缓缓睁开眼睛。

姜合鸥“嘟嘟…”

姜合鸥“你怎么来了？”

梁缀被这声嘟嘟惊到，看了一眼不苟言笑的都璟秀，那人却丝毫不在意，算得上温柔的摸着姜合鸥的脸颊。

都璟秀“要我背你吗？我们回家吧。”

梁缀“等等，回家…”

梁缀指了指他。

梁缀“你家？”

都璟秀好声好气地看了她一眼，这个咋咋唬唬的骚包闺蜜是姜合鸥国内为数不多的同性朋友。

都璟秀“不然呢？”

梁缀“哎那可不行！去我家吧，我家大。”

都璟秀叹了口气。

都璟秀“行吧，你俩都喝酒了，我开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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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吹的很舒服，把酒醉后的头痛吹散了些。

眼角仍然湿润，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三个人很默契的一路无话。

姜合鸥用纸巾擦去眼泪，抽抽鼻子。

车窗外的霓虹灯闪烁不定，这座城市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的眼泪而停摆。

她忽然想起前几天晚上，也是底格里斯酒吧，她坐着吴世勋的车，佯作潇洒的从边伯贤身前走过，看着他失落而颓丧的身影留在劳斯莱斯开走的地方久久伫立。

那是她能想到的最痛快但最没出息的反击。

喜欢我吗哥哥。

喜欢为什么不说出来。

那一幕幕像电影片段反复回放。

看的时候不觉有他，回忆起来才觉得刻骨铭心，还有几个小时天就要亮了。

再在过几个小时，那个晚宴上，他会带着曾经对她的温柔微笑牵起另一个女人的手，在媒体面前周旋自如。

而她，大概率只会一袭华衣远远的站在楼梯拐角处，眼红的注视着不管是被真情或是假意祝福的青年男女。

也许她姜合鸥的出席会给这次晚宴增添话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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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想要。

裹着梁缀的外套，姜合鸥缩在椅子上，闭着眼睛皱着眉头。

姜合鸥“我不想…”

姜合鸥“别…”

最后一滴眼泪缓缓流出，是心痛最后的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