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纤云第一次见到东方纤云的时候刚满四岁不久。
那一天,东方纤云一个月。
李纤云是一个月前来的孤儿院,刚来的时候这孩子就像一个破布娃娃,不哭也不笑,任何人和他说话他都没有反应,送他来的女人笑着解释:“这孩子可能是目睹了父母车祸所以受刺.激了吧……”然后一巴掌甩在李纤云脸上,“死哑巴,敢给老娘添麻烦老娘就打死你。”
女人的力道不轻,小孩白嫩的脸上瞬间就多出了一个鲜红的五指印,但李纤云依然一脸木讷,好像完全没有痛觉一般。
老院长实在看不下去了,快速办理好李纤云的入院手续后,目送着女人骂骂咧咧地离开。
“你叫‘李纤云’对吧?”老院长蹲下身和李纤云平视,意料之中并没有听到回复,他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孩子脸上的红印,“很疼吧,我带你去上药。”
任由老院长牵着往前走,李纤云也不在意会被带到哪去,反正现在去哪里都已经无所谓了,父母车祸他知道,亲戚分了父母的保险金他也知道,自己现在不过是一个多余出来的东西,是死是活根本不可能有人在意。
“小纤云今年多大了?”老院长找出药箱,边给李纤云擦药边找话题,李纤云依旧瘫着脸,一言不发,院长也不恼,像李纤云这样的孩子他见太多了,这个年龄只要和其他小孩子玩闹起来,心结就自然打开了。
然而院长没有料到的是,比起同龄的小孩子,李纤云成熟太多了,他从不和其他人说话,只要一有机会就坐在院子外面的树下发呆。
那是一种看破生死的眼神,院长毫不怀疑这孩子下一秒就会自我了结,李纤云也成了整个孤儿院的重点关照对象。
打破这一局面的是另一件事。
那是李纤云到孤儿院一个月后的事情,也是他生日后一个月,他像往常一样到树下发呆,却见大门处的一抹白色。
那是一个被白色襁褓裹着的孩子,孩子可能才出生不久,白白嫩嫩的很是讨喜,此时他正瞪着一双澄澈的金眸朝李纤云开心的笑着。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这孩子的样子和李纤云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八月的天气还很热,孩子不安分地蹬着小被子,李纤云小心将其抱起,将有些松动的被子裹紧。
“啊啊啊~”小手费力从被子里挣出来,却被李纤云一把抓住:“弟弟……”
「云云想给妈妈肚子里的弟弟取什么名字呢?」
「纤云,弟弟叫纤云。」
“弟弟,叫纤云,李纤云。”自父母去世后,李纤云第一次开口说话。
孩子眨巴着大眼睛望着抱着自己的人,虽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还是‘咯咯咯’地笑起来。
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东方纤云是第二天才被其他人发现的。
对于李纤云不知道哪弄来还藏起来的孩子,院长说不生气是假的:“李纤云,这孩子哪来的?”
并没指望李纤云回答自己,院长走上前准备抱起东方纤云,却被李纤云一巴掌拍开手:“不准碰云儿!”
“云儿是在外面捡到的,我的!”李纤云龇着牙,像只炸毛的小兽,本来就肚子饿的东方纤云又被院长一吓,‘哇’的一声就哭起来了。
听到东方纤云哭,李纤云顿时就慌了,也不管还在发火的院长,小心翼翼抱起东方纤云就哄:“云儿乖,哥哥保护你。”
“唉。”孤儿院不是没有婴儿,只是这种来路不明不白的孩子让院长有些束手无策,万一是别人不小心弄丢的呢?只是看李纤云这样子,让他送公安局大概是不可能的,“这孩子是饿了,先让奶妈把他喂饱吧。”
院长口中的奶妈是个五十出头的女人,东方纤云太过可爱让她有点爱不释手,不时捏捏他的小脸,亲亲额头,李纤云一直在旁边冷着脸盯着她,奶妈却不为所动:“好可爱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啊?”
“李纤云,我的弟弟,云儿!”
那年,李纤云以宣布主权的方式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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