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祁念攥紧着掌心被撕碎的红手帕,紧握的拳头发着抖。贴身丫鬟竹青担忧的看着她,手指绞着手指,站在旁边不安却无措。
祁念怎么也想不到,皇上竟厌恶到她如此这般。且不说她是祁家当今丞相祁鹤年的嫡女,从小被他捧在手里的明珠。就凭自己琴棋书画舞精湛,满腹诗书绝伦,理应是能让皇上刮目的。可今一书退婚贴,当朝天子竟不怕与祁家对抗,在祠堂亲手撕烂儿时的定亲信物。
“竹青,你先出去吧,我歇息了。”
不知过了多久,红木桌上摆着的烛台已燃烧大半,祁念才缓缓开口。竹青听出来她颤着声里的倔强和不甘,想多安慰几句,但又深知自家小姐高傲不屈的脾性,只能点点头退下。
第二天窗里溜了些熹微阳光,竹青想着早些去荷塘采些莲蓬给祁念做羹。移着小木船漂游在湖面上,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她小心的拨开盛开的荷花和莲叶,一下下的采摘着新鲜的莲蓬。
忽的发觉小舟碰上了什么东西,她拨开了薄雾和挡着她的一层层莲叶,等看清后却吓得惊呼出了声。
21世纪,合创新世大楼——
祁依迷茫的坐在天台的一角,深冬的风凛冽的似刀,划破她破乱的衬衫和翩翩的短裙。不远处钟楼响起十二声钟响,她才终于有力气站起来拍拍染在裙子上的灰尘。
她望着一处的灯火阑珊想:妈妈这个时候应该饿了,平时都是这个点起来吃宵夜的,赶紧回去吧,她昨天说想吃自己煮的面。
手脚被冷风冻得麻了,她裹紧了身上单薄的衬衫,试图翻回栏杆回到平地上。
忽的一阵寒风吹过,祁依像站不住身子似的难以维持平衡。寒风刮过的眼干涩涩,她终于像有了个什么借口一样痛哭起来,可风却更凌冽更猖獗,像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尖刀毫不怜惜的刺穿她残破的内心。
她脆弱的痛哭,却在踩滑天台边时慌了神。天命像给她开了个大玩笑,在她坠落于高空那一刹告诉她后悔不了了。
身体越坠越快,耳边的呼啸的风,祁依无助的在空中,眼前闪过的走马灯让她害怕,但脑里却一直有一个声音告诉她:这样下去了,就可以跟妈妈团聚了。
她缓缓的闭上眼,开始无惧于从高空极速坠落的感觉,不甘的等待粉身碎骨的结果。
“噗通——”
“小姐!小姐您没事吧?!”
胸腔被快速挤压,祁依吐出几口混杂着泥土的水缓缓睁开眼睛。
“太好了!小姐没事!小姐没事!”
眼睛无法聚焦,耳边是扑水声和嘈杂声。祁依死撑着眼皮想看清周围的事物,奈何眼前朦胧胧一片。恍然间不清楚被谁抱起,眼里的景色从荷花塘变成了穿梭的长廊。
祁依惊魂未定的躺在床上,粉白丝绸银边帐绣着桃花瓣挂在床柱两旁,她抬起手摸了摸,细软冰凉的面料真实得让她茫然。
掀开隔绝视野的床幔,祁依惊讶的晃了神。
屋子里全是古色古香的家具与现代装饰一点都不搭边,更别说她此刻想怀疑自己是不是进了哪家有特色的私立医院了,这地方根本连一个现代器具都没有。
“我这是……穿越了?”
祁依试图接受自己现下的处境,用力的拍打脑袋想让自己清醒过来。
兴许是梦?祁依沉思,但她从未梦过如此真实的梦。秉持着实践探出真理的精神,祁依好不留情的砸烂了一个看起来成色很好估计很贵的茶杯,捡起碎掉的瓷片就往手腕划去。
在瓷片碎裂的尖角碰到她白皙的手腕时她停下想了想:算了,真实痛感,没必要嘎腕子,没必要嘎腕子。
实践已探出真理,祁依揉了揉“劫后余生”的手腕皱眉。
周围的陌生感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她是实打实的穿越了,还因为这场穿越捡回了一条命。
可该怎么回去呢?
窗外已是斜阳落山,天边的火烧云红得夺目,伏在窗台牡丹花瓣上的那束白光早已换了身红妆,衬得那单朵牡丹越发妖艳,但孤零零一朵却有着孤芳自赏的风味。
终于在太阳只剩半边时,祁依下定了决心,打算破釜沉舟赌一把。
搬来了一个凳子,祁依心疼的撕下那付金贵的床幔。把床幔悬挂在屋子的承重梁上,祁依给床幔打了个结,踏上凳子准备一死了之。
踢倒脚下的椅子,颈间的窒息逐渐大过祁依急促的呼吸,她任由自己挂在床幔上,缓缓的闭上双眼等待死亡的到来。
祁依:
其实也许?我还能试着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