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作为伊尼玛神不得离开雪山半步,此一路便只有鬼王和八百比丘尼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雪地上。
“茨木童子是罗生门之鬼。”八百比丘尼没由来的说了一句。
“本大爷知道。”鬼王有点怀念,“在他没失去手臂之前,应该是叫‘炼狱茨木童子’,这家伙周身燃烧着紫色的妖气,还煞有介事的来找吾打架,真是个蠢家伙。”
“是啊,一眨眼就过了这么些年,还有点怀念晴明的庭院了呢,后来红叶也变成了他的式神。”
“非得提这事吗?”鬼王显的有点炸毛,或许红叶一直是他心中过不去的那道槛。
提到红叶,八百比丘尼突然就想问鬼王于茨木到底是何种情感,八百比丘尼知道当时鬼王追求红叶的时候是多么的惊天地,泣鬼神。
“吾问汝,汝对茨木童子是何种感情 ?”八百比丘尼多少有点八卦,但是茨木还在的时候,成天挚友挚友得喊,要说没点什么,换成谁也不信,毕竟喊挚友就像喊亲爱的一样暧昧。
但是八百比丘尼一看鬼王,像个大直男一样晃神,顿时觉得一阵索然无味,“如果真的不想说,那就算了吧。”
千年前的画面,还犹如昨天一般,茨木苦苦哀求的神色还历历在目,八百比丘尼坦言,千年间,从未有这样低声下气放弃一身傲骨的妖来求她,只为了一个占卜的结果。
可惜啊,占卜的结果是,死劫,且未有解救之法。
眼前的妖,看着他眼底的希望一点点破灭。
她也知道,此事他又是为了谁。
妖乃薄情寡义之徒,但这几个字,茨木童子应该永远也用不上。
八百比丘尼曾问,茨木童子为何来寻她占这卜,作为占卜师,她从未感应到鬼王命数的变动,为何,为何这毫无占卜之力的妖怪却有如此清晰的感知。
茨木捂着心口,眼睛看向远方,目光里杂含了太多情绪,说道:“吾爱他,他是唯一一个能让吾追寻的强者,所以他不会,也不能死。”
八百比丘尼听着,大为震惊,阴阳师讲究阴阳调和……为何这……她摇了摇头,造化弄人。
鬼王还是没有给出答案。
其实,鬼王对茨木的感情是复杂的,连他自己也不清楚的那种。
千年间,颅内没有记忆,他便一直感觉身边像有人陪着他,共度一日又一日。会在樱花树下,自饮自酌时,突然冒出来一个影子,却越想越想不起来,心口还隐隐作痛。
或许,对于未有任何记忆的鬼王来说,茨木早已成了他的某个习惯,就像是一个不可或缺的事物早已与血脉组成了羁绊。
鬼王想着想着,最终的一切都化作了鬼王唇畔的一个浅浅的笑容,鬼王说:“吾不知道,吾对他是何种感情。”
“但吾知,吾不能再失去他。”
鬼王看着八百比丘尼,一改往日的慵懒玩味的眼神,面容中充满了坚毅决绝。
八百比丘尼笑了,或许这对茨木来说,是一个很好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