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鬼王意味深长的笑了。“汝所言，本大爷都知道了，不必再说了。”鬼王起身要走，却在心里嘀咕，本大爷就是这大江山之主，这小妖所言真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唉，丝毫没有自知之明，就这不是天文地理不知鸡毛蒜皮，也敢称自己为百晓生，真是往自己脸上贴金。

鬼王拍拍屁股，天邪鬼黄就在后面慌慌张张地喊：“大爷，大爷，您还没给钱呢！一两银子！啊！喂！”

鬼王回头，真想说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明明什么都没说，却还坑钱，应该好好教化一番，但转念一想，应该把他继续培养，好让他称为新一代的人才。所以，鬼王只是甩下一坛神酒：“本大爷不是世俗之人，未有银两，只有这神酒一坛，汝收下吧。”

天邪鬼黄不敢再喊鬼王了，只是可怜巴巴地抱着那坛神酒，鬼王还觉得他走路的姿势十分威猛，十分配得上他鬼王的称号。

一路上，有些许小妖靠着贩卖妖界信息为继续生存下去的筹码，还有一些小妖，靠抢劫来往的商队来获取食物。鬼王看着他们为了一小块馒头而争抢打架，对争得你死我活，不死不休。这就是，妖之一族生存的法则，弱肉强食，胜者为王，也是剩者为王。的确，这样的妖族，泯灭了人心，不配活下去。生在乱世的平安京，一点也不平安，反而处处危机。

为何？都是生逢乱世，有人锦衣玉食，不知世俗是何滋味。为何？有人在貌似平静的局面下却还是会处处受挫？为何？鬼王似乎不明白了。自己一直嘲讽的人类，抬高的妖族，在某一时刻会如此相似，或许生来就一样，只是一个更强大，一个会弱小一点。人类就成了妖怪的口中食，腹中餐。

鬼王突然想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鬼王摇了摇头，看着满目狼藉，只觉得刺眼，都是鲜血，鲜血染红了鬼王的鬓角。弱者同类相食，强者又食弱者，似乎天生的弱者就该死。可是，如果每一个都成了强者，可是，强者里面也会有弱的，谁也无法保证强者就不会变弱。原来，原来，这是一个死循环，如此往复，生生不息，直到全都死绝了，才能停下来。

源氏为什么会讨伐大江山？便是这个道理。

鬼王觉得这世界突然变得很陌生，他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明明又还像什么都没有变。一股力不从心的感觉从鬼王的后脚跟爬上脑脊顶。

耳边的一切似乎都模糊了，声音变得格外清晰，视线还是一片鲜红。鬼王第一次觉得自己要死了。脑子里全是厮杀的讯号，他像是一个即将暴走的怪物。

‘唰！’的一下，一切都静了。鬼王的心慢慢平静，颈部却传来钻心的疼痛，鬼王觉得自己瞳孔都在紧紧的收缩着，一股窒息感，嘴角仿佛有什么东西要流出来，是血，晃的鬼王眼睛疼，好像也不是眼睛疼，全身都痛，每一个毛孔都为之颤栗的疼痛。

“挚友，吾一定会救汝出去！”

茨木？大江山退治？

到底是怎么了？鬼王捏着脖子。刚才仿佛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随即鬼王就反应过来了，这是他的记忆。

阎魔真是用心良苦，费尽心机弄这出，用这种刻骨铭心的方式来唤醒他的记忆，让他的肉体在体会一遍切肤之痛。不错，他这次，定然，实在不会把关于茨木的记忆给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