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刀子般刮过残破的建筑,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声响。
车源紧了紧身上的破布,背着沉甸甸的水和少量找到的食物,在废墟中艰难前行。
夜幕笼罩下,每一块扭曲的钢筋、每一堆坍塌的砖石都像是潜伏的怪兽,随时可能扑上来将他吞噬。
他不敢使用手电,微弱的光亮在这样的黑暗中,无异于将自己暴露在未知的危险之下。
凭借着一种近乎本能的直觉,车源避开了几处散发着腐臭气息的阴暗角落。
那些地方,或许是变异生物的巢穴,又或许是其他更可怕的存在的领地。
他屏住呼吸,侧耳倾听着周围的动静,细微的沙沙声、远处传来的低吼,都让他神经紧绷。
终于,他在一处倒塌的楼房后面发现了一个相对隐蔽的角落。
碎石堆积成一个天然的屏障,可以遮挡一部分寒风,也能提供一些安全感。
车源小心翼翼地挪开几块碎石,清理出一块勉强可以容身的地方。
他放下背上的物资,从破布包里掏出一块干硬的饼,慢慢地啃着。
食物的粗糙让他喉咙发涩,但他不敢停下,他知道自己必须保持体力。
“这里…不太好吧?”一个柔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车源猛地回头,借着微弱的星光,看到韩小雨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一丝不安。
“太…太暗了……”韩小雨的声音有些颤抖,“那边…那边好像有个地方,可以…可以避风……”她指着不远处一处相对完整的建筑,那里虽然暴露,但看起来确实比这里舒适一些。
车源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他指着地面上一些几乎难以察觉的痕迹,以及空气中隐隐约约的血腥味。
韩小雨顺着他的手指看去,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但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
“可是……”她还想说什么,却被车源打断。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韩小雨,然后做了一个睡觉的动作,最后指了指这个角落。
意思很明确:今晚就在这里休息。
韩小雨咬了咬嘴唇,似乎有些不甘,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她走到车源身边,低声说道:“…要是…要是遇到危险…”
车源拍了拍腰间的匕首,示意她不用担心。刀柄的金属在星光下,反射出一道冰冷的光芒……
韩小雨不安地搓着手,夜风吹得她瑟瑟发抖。
“我真的觉得那里更好,你看,至少能挡风……”她指着那栋残破但相对完整的建筑,语气里带着一丝恳求。
车源依旧沉默,只是摇了摇头,指了指地面上那些不易察觉的痕迹,又指了指更远处,那里隐约可见一些零散的骨头碎片。
韩小雨脸色更加苍白,但她眼中那丝恼怒却更加明显了。
“你…你就是不肯相信我!”她低声说道,“你总是这样,什么都不说,什么都自己决定!”
车源叹了口气,他从破布包里掏出一个脏兮兮的本子,在上面写了一行字:那里太危险,这里更安全。
韩小雨一把夺过本子,看了上面的字,气得浑身发抖。
“你…你只会写字吗?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她把本子扔在地上,转身背对着车源。
车源没有理会她的怒气,而是开始动手收集周围散落的碎石、木板和金属碎片。
他动作迅速而熟练,仿佛早已习惯了这种在废墟中求生的生活。
他将这些材料堆积在角落的入口处,很快便搭建起一个简易的防御工事,足以抵御一些小型攻击,甚至在工事的顶部留下了一个观察口。
韩小雨看着车源忙碌的身影,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疑惑和不安。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总是能够在危机四伏的环境中找到生存的办法。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车源立刻停止了手中的工作,他警惕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将一根从废墟中找到的生锈铁棍握在手中。
他对着韩小雨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自己搭建的工事,示意她躲进去。
韩小雨虽然心中仍然满是不解和委屈,但还是乖乖地照做了。
车源伏低身子,透过工事顶部的观察口,注视着黑暗中的动静。
铁棍在他手中,发出一声低沉的金属摩擦声……昏暗中,一个瘦小的身影蹑手蹑脚地靠近车源的工事,正是张老大派出的探子。
他手里握着一把生锈的小刀,眼神闪烁不定。
车源屏住呼吸,仿佛一尊雕塑般静止不动,任由探子越来越近。
就在探子以为他已经睡着,准备动手的时候,车源猛地从工事中窜出,手中的铁棍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地砸在探子的头上。
探子一声闷哼,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谁?!”张老大一声暴喝,从黑暗中冲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喽啰。
他一眼就看到倒在地上的探子,顿时怒火中烧,“小子,你找死!”
张老大挥舞着手中的砍刀,朝着车源劈头盖脸地砍来。
车源迅速缩回工事,利用简陋的防御工事抵挡着张老大的攻击。
砍刀一次次地落在工事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木屑和碎石四处飞溅。
张老大的手下也围了上来,从侧面攻击车源。
车源左支右绌,渐渐感到有些吃力。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落在了旁边的一个破瓶子上。
他猛地抓起破瓶子,朝着张老大的眼睛狠狠地扔了过去。
张老大下意识地侧身躲避,手中的砍刀也随之慢了一拍。
就是这短短的一瞬间,车源抓住机会,手中的铁棍如同毒蛇般探出,狠狠地击中了张老大的胸口。
张老大惨叫一声,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他的手下见状,也纷纷停下了攻击,惊恐地看着车源。
“老大,我们撤吧!”一个喽啰惊慌失措地喊道。
张老大恶狠狠地瞪了车源一眼,捂着胸口,带着手下狼狈逃窜。
车源看着他们消失在黑暗中,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倚靠在工事上,感觉浑身酸痛。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铁棍,已经弯曲变形。
他刚想休息一下,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奇怪的咆哮声,低沉而有力,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车源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握紧了手中的铁棍,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仿佛在等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