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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流光,系扶桑,
争奈愁来,一日却为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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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父亲一心忙着为我升初中的事情,是小学第六年的尾声,将要曲终人散。
似华胥一梦,几度梅花开。不知是何种情感由心而发,在血液中流淌,听闻是人最美好的一种情——舍不得。
仰望窗外熹微的柔光,已近黄昏,往事的记忆胶卷片片舒展开,冗长,唯美,却发现早已模糊不清。
记忆被风化,我方寸已乱。夜阑人静,遍地月光皎皎若琉璃,唯我辗转反侧,彻夜难眠,一心只想——我忘记了好些珍重的东西。
往事如烟飘渺,忘了,便忘了,也只可坦然自若,与光阴妥协。
在时间面前,你没有与它对峙的权利。
犹记当年我回乡之途中偶遇一人,清秀的面,问我喜不喜欢火车的汽笛声。我自然是喜欢的,这声音一年仅听一次,意味着我又将可以渡千山万水与一故友重逢,而现在,我听到了。
那人与我在车厢中 共度一夜,笑谈人生,说,她深爱火车的汽笛声,每逢汽笛声响起时,她都将在世界的另一个角落,撒播爱的种子。
那年我九岁,涉世未深,却第一次领会了何为旖旎。
只可惜如今除了那人问我的那句话,以及他那远去的背影,其余的我什么也不记得了。
她留给我一写着他名字的玻璃碎片,透过玻璃碎片,可以定格他的容颜。但那玻璃碎片,也在我不经意间遗失。
时光不见了,那人不见了,童真不见了,数多的珍重回忆也随之沉落深海——
陪伴了我六年光阴的同桌在梦中反复徘徊,可当拂晓之时梦醒之后,脑海中也只剩下一片空白。分针往前挪一步,他眉宇间舀满的情愫黯淡一分,跌至冰点,最终糊成一团,化为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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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冬,寒柯比比皆是,那女孩又用她那丰腴的身子将我圈在其中,她身体上的温热熔炼着我体中的千年冰山。但如今,那温度在我脑海中仅如刹那烟火芳华,弹指之间,它已一扫而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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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机缘巧合,让我翻出了儿时的照片,虽像素已然模糊,却掀起我内心千层万层的涟漪。才发觉,那时光沙漏中每一粒逝去的沙子,已被自己悄然淡忘。
时间冲淡了一切,只留满岁月的皱褶。
我垂眸,竟发现垃圾桶中埋没着一只废弃的纸飞机,我下意识地拾起了它,拂去它那层灰色的纱,顺着折痕慢慢展开——
“快抓住它。”
在东奔西走的折痕当中,一串文字钻进了眼皮子里。
抓住?抓住什么?为何要抓住?
这大概是上课时某人扔出的纸飞机,这四个字也仅仅表达其表面意思。
但现在,在我眼里,它的意思,变得截然不同——
“快,快抓住你还剩了一丁点儿的温存回忆。”
记住你爱的,你恨的,你仰慕的,你钦佩的,你珍惜的,你错过的。
就此,我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支笔。
身体的小动作给予我暗示,把过往云烟融入在纸香之中,如此,尽管岁月催得人老,也终可怀抱从前,找回童真。
让时光还我从前桂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