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屏正在院子里读《女戒》,从小在沈家便没人管她,可如今嫁人了,该遵守的规矩还是要遵守的,不能遭婆家嫌弃。
一个小厮突然跑进来,说温家老夫人请她去前厅一趟,沈南屏心里“咯噔”一下,有了不好的预感。
前厅,老夫人端坐在主位上,一个男子死死护住怀里的青衣女子,家丁狠狠地抡起板子往男子身上砸。
沈南屏走过去,对老夫人问了个安,跪在前厅的一男一女,赫然是温祁澈和她的嫡妹沈含嫣。
看到沈南屏过来,沈含嫣怨恨地抬起头,沈南屏心中冷笑,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终于,家丁停下了动作,温祁澈血迹斑斑,却仍不忘护着沈含嫣。
温老夫人开始训话,也相当于给沈南屏解释一下,大概就是沈含嫣本该入宫选秀,但奈何她已经珠胎暗结,怀上了温祁澈的孩子,温祁澈便冒着被杀头的危险找了个与沈含嫣相像的女子偷梁换柱把沈含嫣换了出来。
而沈含嫣既已怀有温家血脉,便将她收入温府,本想只让她做个填房,可毕竟是沈家嫡女,也不能委屈了她,就纳为姨娘,若诞下男儿,便升为平妻。
温老夫人虽是在训斥温祁澈,但言语中还是在责备沈南屏:都嫁过来快半年了,肚子里还没动静。
沈南屏面上一副恭敬的样子,心里却有说不尽的讽刺,新婚之夜温祁澈连盖头都没掀,她现在仍是完璧之身,要是怀上了温家血脉,那才是一桩奇事。
就这样,沈含嫣嫁入了温家,虽说只是姨娘,可是她院子里的吃穿用度比沈南屏这个正妻的开支还要奢侈。
温祁澈不止一次地找过沈南屏,希望与她和离,希望沈南屏让出温夫人的位置,好成全他与沈含嫣伉俪情深。
“你若与我和离,我便许你黄金百两,我与含嫣自小便青梅竹马,我立下过诺言要娶她,你不要不知好歹,学你母亲白卿卿,妄想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温祁澈这样说。
沈南屏其实本就有离开温府的想法,但奈何温祁澈这样侮辱她的母亲,她就是死在温府,也要让沈含嫣一直屈居在她之下!
可没想到,还是她小看沈含嫣了。
沈含嫣临盆之日,几乎是全温府的人都去照顾她了,沈南屏懒得去,便在自己院子里睡觉。
睡到一半,一桶冷水把她浇醒,温祁澈怒目圆睁,眼里透出的怒气像是要把沈南屏烧死:“含嫣已经一再退让,只在温府做个姨娘,你为何还要将我与她的孩子至于死地!”
沈南屏有些不明所以,一个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婢女被架着来到她面前,那婢女声泪俱下:“就是夫人指使我去害沈姨娘的。”
沈南屏盯着那个婢女看了半天,实在没印象,想了好久,才忆起这个婢女是前段时间从沈含嫣院子里跑过来的,她说沈含嫣苛待下人,沈南屏一时心软,便将她留下来在院子里做了个粗使丫鬟。
想不到啊,沈含嫣为了害她,竟拿自己的孩子做了如此的一个局。
温祁澈并没有给沈南屏解释的,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说:“把这毒妇扔进私牢,处以蚀骨之刑!”
蚀骨之刑,顾名思义,就是把腰上的皮肉用钝刀割开,然后在裸露的骨头上以毒药涂之。
饶是沈南屏再命硬,也没在私牢里撑过七天。
死前,她想起了一件事情,小时候,于氏和沈含嫣去寺庙祈福,家里来了一位小公子,她与那位小公子渐渐熟识,因为实在羞于自己这没名没份的“沈家大小姐”的名头,她唯一一次冒称了自己嫡妹的名字,那位小公子在走之前许下诺言,说待她长大,自己一定将她迎为正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