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屏跟随侍从来到于归苑,院子不大,却还干净,种满了梨花。
正值花期,梨花似雪飘落,明明是地府,却让沈南屏感觉在仙界一般。
一个婢子衣着朴素,拿着扫帚立在一边,看到沈南屏来了,连忙唱诺:“婢女妤笙,见过沈小姐。”
沈南屏上前虚扶一把:“快快请起,姑娘不必那么客气,我叫沈南屏,你唤我南屏就好”
妤笙起先还有些怕沈南屏,现在见她那么平易近人,到也就不怕了。
“沈……南屏姑娘,温大人差我来侍候您,您在温府时的一切需求都可以吩咐婢女。”妤笙边带着沈南屏熟悉环境,边为她讲解。
“呃…在温府当差,待遇都那么好吗?”沈南屏心中疑惑,她不过是温思栖收进温府一个解乏的画皮,竟也有如此待遇。
妤笙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含含糊糊地扯了几句。
见沈南屏一直都是温柔善良的样子,妤笙终于忍不住问出声:“南屏姑娘,您的身体看起来完好无损,究竟为何枉死?”
一般枉死之鬼,身上都会留下死前的痕迹,比如说妤笙,生前算是个富家小姐,却因族中有人犯事,株连九族,可怜妤笙才十五岁,落了个斩首的下场,连个坟碑都没有,生生成了个无冢游魂,逗留地府不能投胎。
所以妤笙脖子上便有一条狰狞的疤,情绪一激动,头还会掉。
沈南屏久久没有答话,妤笙以为触了沈南屏的痛点,连忙跪下:她竟如此糊涂,问一只鬼生前的事情本就是大忌,何况这还是温大人的贵客。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不该多嘴,沈小姐恕罪。”妤笙跪在地上惊慌失措。
沈南屏叹了口气,扶起妤笙:“我何时说过怪你。”
又见妤笙不是有心,且四下无人,索性卸下外衫,捞起衣裙,露出里衣下一道可怖的伤疤,饶是妤笙在地府待了那么多年,见过许多死相惨重的鬼,也忍不住惊呼一声。
“蚀骨之刑!这是谁那么狠心,对您用如此严重的刑罚。”妤笙心疼地询问。
沈南屏放下罗裙,叹了口气:“不瞒你说,是我夫君和我嫡妹。”
“南屏姑娘的夫君?也就是温大人的后人,实在想不到,温大人这样温润如玉的人,后代竟是如此凶残。”妤笙愤愤地为沈南屏打抱不平。
温润如玉?沈南屏想起了刚才见的那位男子,他哪是温润如玉,他分明是“公子只应见画,此中我独知津”。
妤笙见沈南屏不说话,以为她在为生前的事情感伤,便好心提醒到:“南屏姑娘才下来,应是没去过望乡台罢。”
“望乡台?”沈南屏来了兴致,“那是个什么东西。”
妤笙欠了欠身,为沈南屏解答到:“望乡台可以看到一只鬼生前的所有事情,若姑娘想去,妤笙可为南屏姑娘引路。”
沈南屏对着妤笙一颔首:“劳驾。”
妤笙带着沈南屏出了温府,七拐八绕,终于来到一处巨大的石台前。
妤笙为沈南屏指引:“南屏姑娘,刑天大人就在里面,姑娘进去吧。”
沈南屏点了点头,径自走进去。
里面一只鬼穿着铁甲,没有头,背对着沈南屏。
沈南屏还未开口,刑天便问:“痴心人,你是有什么执念吗?”
沈南屏恭恭敬敬地拜了一拜:“小女沈氏南屏,妄图了却生前事,但求大人相助。
话音刚落,一串笑声传来,伴随着一阵黑雾,沈南屏渐渐失去了意识。
慢慢地,她看到了自己生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