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却不知道,司理理早在午后,便一把火烧了自己的花船,大张旗鼓地离开了。
范闲正气恼,王启年却说他有办法追到司理理。
范闲不由对王启年刮目相看,但他又有些不解,“老王,你为何这般卖力地帮我?”
王启年拿出一副爱财如命的模样道,“小人听说,跟着小范大人一个月有五十两银子的月银,还有地有牛,我早就不想在鉴查院呆着了,如果大人愿意收留我,我立刻辞职跟着大人您。”
范闲哈哈大笑,“老王啊,这次若是能追上司理理,我再给你多加十头猪。”
王启年高兴地笑出了鱼尾纹,“那就提前谢谢大人嘞!不过司理理应该早就布置好了后手,若想要追踪,还需要大人离京,一路遭遇无尽之险,生死之危啊。”
范闲眼睛一眯,“无碍,总是要弄清楚到底谁要杀我,才能结束一切。”
范闲和王启年费劲心思终于追回了北齐暗探司理理,范闲用尽手段,威胁加诱惑才得知:杀他之人竟然是林相二公子林珙。
林珙为什么要杀他?他是太子的人,所以说是太子是幕后真凶?或者是林相,更甚至是长公主?
范闲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便把真相告诉了范若若。
他想要去找林珙报仇,范若若却劝说,若他亲手杀了林珙,他与林婉儿就再也没有可能了。
范闲闻言,心中大乱。
他将妹妹支走,独自一人在街头坐了良久,终于还是决定,还是要去问清楚,到底为什么一个个都不肯放过自己。
不料在街上遇到了五竹,五竹见他此时心绪已乱,此去并无胜算,因此拦阻范闲,不让他去找林珙,打晕了他。
第二天一早,范闲醒来后,想起昨夜的事,急着还要去找林珙报仇,却被范若若告知,林珙一早去见过太子后,便带着护卫离京了。
范闲连忙找追踪小能手王启年,王启年决定先从宰相府门前的车辙印查起,两人正在边走边聊,就被一人拦住了去路。
范闲与此人有过一面之缘,知道他是二皇子身边的护卫。
“二殿下就在附近,要见你一面。”
范闲知道他的厉害,只得跟着他去了。
二皇子坐在一次性凉亭中,光着脚坐着,好奇地看着范闲。
“终于和你相见了,真是不容易。你这是要去报仇?此去你可有必胜的成算?”
范闲诚实地表示没有。
二皇子闻言,将之前的那个护卫叫了过来。
“他叫谢必安,是我身边最得力的人,有一剑破光阴的名号,若他跟着去,你或许有胜算。”
范闲却莞尔一笑,“多谢二皇子好意,但我还是想自己解决。”
二皇子没有恼怒,当即表示对他很有兴趣,“你有时间可以多找我聚一聚,我们不谈国事,只谈风月。”
范闲却笑笑,没有应声。
转过街角,王启年不解地问道,“大人既与太子水火不容,为何不投向二皇子?”
“二皇子所处的那条巷子,我曾来过,平常很多小贩在那里做买卖,可他一去,整条巷子都被净了街,那些小贩就一日不得营生。”
王启年:……还是不明白。
那边林珙带着一队护卫离京,赶了半日的路程,就到了离京四十里的一座庄园歇脚,他们刚刚安顿下来,就有侍卫来报,说门外有一个瞎子求见。
林珙听说那瞎子身上毫无真气波动,就放心地让人带了进来。
五竹走了进来,直接问道,“谁是林珙?你要杀范闲,我就要杀了你。”
林珙一听这话,便立刻招手让手下杀了他,哪知一院子七品以上的高手,竟然在几个呼吸间全部丧身在五竹的剑下。
林珙大惊,连忙拔剑想要与五竹交战,却在一招之内就被五竹刺死。
范闲和老王没找到林珙的路线,正烦恼时,五竹就截走他,告诉林珙已被他杀了。
林珙被刺杀身亡的消息很快被京都上层所知晓。
范闲正从范建的书房出来,两个家丁先后来报,宰相和太子都邀请他过府一叙。
范建听到后也从房里走了出来。
范闲看向父亲,“我先去哪一家为好?”
范建明白,这两家都是为了林珙之死而来,他斟酌了一下,“你先去林府吧。”
这时,又有家丁来报,说宫中传召范闲,范建闻言松了一口气,这下不用为难了。
范闲还是来了林相府,林若甫此时一脸疲惫,眼带沉痛地将林珙写的那些被他视若珍宝的字画全部烧掉了。
范闲吃惊,不解其意,“林相为何要将这些给烧了?”
“若是我心中始终放不下珙儿,就无法全心辅佐于你。”
就在这时,林若甫的师爷悄悄告诉他,司理理并没有告诉范闲牛栏街刺杀真凶。
林若甫松了一口气,想到他刚刚真诚对待大宝,又真心爱着婉儿。自打看到那一幕,他就决定了,若珙儿的死与他无关,林家就会选他做未来依托。
至此,林若甫已经完完全全将范闲看做了自己的贤婿及将来的依靠。
于是他善意地提点了范闲一番,让他谨防东宫。
范闲假作不知内中关窍。
“东宫之所以会对你动手,理由有二,一是因为内库财权,二是因为他与二皇子亲近。”
范闲连忙解释道,“长公主是婉儿生母,我从未对她不敬,至于二皇子,我只是与他见过一面而已,并未投效。太子不会因此还针对我吧?”
“放心,我会替你在中间调停,若太子还是执意针对你,那就换个人来坐这东宫之位!”
林若甫拍拍他的肩膀,眼中狠厉。
范闲见此,不禁暗叹自己这位未来岳父的能量之大,还觉得有些对不起他对自己的用心,毕竟他儿子是因他而死。
—
太子得知司理理一口咬定没有告诉范闲刺杀真凶,林相也相信杀死林珙的不是范闲。
气得直接奔去鉴查院,想要亲自审问司理理。
范闲得知,心道要遭,赶到时,太子已经在鉴查院门口想要强行闯入。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整齐的轰鸣声音。
范闲回头一看,只见远处一队黑骑踏马而来,气势恢宏而来的正是回京的鉴查院院长陈萍萍。
言若海、朱格等人也纷纷长舒了一口气,连忙上前见礼。
陈萍萍坐着轮椅,由影子推着,下了马车。
他不急不缓来到太子面前,淡淡地开口,“请太子回去。”
太子眼看自己功亏一篑,当场发飙,冲着陈萍萍大喊大叫,还乘机拔出侍卫的佩刀,一路冲上了鉴查院的台阶。
陈萍萍面无表情看着他一顿操作,有意无意地向着范闲他们躲藏之处看了一眼。
王启年于是毫不犹豫地从靴子筒里拔出了自己的匕首,扬手利落地投了过去。
匕首铮然钉在了鉴查院的柱子上,发出尖锐声响,太子被吓了一跳停在原地,好像才回过神来。
陈萍萍又一个眼神,黑骑连忙上前,一边一个,架起太子便离开了。
陈萍萍这时才面露微笑,揶揄道,“储君被刺,极力保护才是为臣之道!”
范闲瞪着自己的大小眼看向王启年,老王头上汗津津,装作不知看向天空。
“好啊你个老王,还是个双面间谍啊……”
原来王启年一直都和陈萍萍有着密切的联系,他刚要询问王启年,影子走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院长要见你。”
范闲瞪了老王一眼,一会再找你算账。
范闲当着陈萍萍的面,直接说道,“王启年一直都是院长你的人吧!”
王启年只得尴尬地承认,“我确实是院长派到大人身边保护你的。在这鉴查院里,要说跟院长关系最近的,除了院长养的那只藏獒,就数我了。”
范闲:还是怪我太天真,师父和父亲都曾劝我不要轻信他人,可我就不听偏不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