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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竹起萧落(下)

碰巧撞见你

自那之后两人在心理方面都出现了细微的变化,樂竹体验到了为作恶的快感,甚至有些依恋下刀那一瞬间的疯狂,而萧拾也因此在心中埋下了想要离开他的种子。

日复一日的生活也还凑合过得去,但萧拾逐渐察觉到樂竹对他所谓的保护更像是囚禁,“没事,我来解决。”这是樂竹常说的,却在无形间成为了一个出刀暗号。

几年以来萧拾再没受到过任何身体上的伤害,但内心却每日都备受煎熬,从一开始的心慌,忍不住地想找樂竹寻取安慰,到最后学会了忍受,不知从何时起变得麻木,这是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

不过很庆幸上天点醒了他,给了萧拾最后的转机。

那个深夜他亲自目睹了樂竹作案的全过程,躲在树后呜咽着却又不敢弄出一点声响,山贼的尸体零七八落地躺在地上,樂竹在马车上翻找着什么,不一会从车内掏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玉饰,正是萧拾今天随口说想要的。

萧拾曾经尝试和对方谈论“解决问题的方式”这个话题,但次次都被樂竹用压倒性的话语所驳回,或是直接暴力地将他的嘴堵上。

“他就是个浑身恶习的怪物。”类似的言论在萧拾心中不断蹦出,曾经的那句“想和你永远在一起”早就随风散尽了,脑海中存在的更多恐惧和逃离。

竹林间少年纤细影子在月光下闪烁,流萤环绕在低洼的灌木旁,溪水在深夜中呓语,一切都显得十分宁静。

萧拾爬上一棵粗壮的古树准备先就此过一夜,紧绷的神经还未彻底放松身后就传来阵阵低语:“你准备去哪?”语气中充满了悲伤与失望,萧拾不敢回头,就算不回头也明白是谁。

“我……我出来透透气。”脖颈处的温热弄的他有些难受,将手搭在樂竹手背上试图混过去,“透气?跑这么远?”很明显对方生气了,萧拾一时间不知怎么应对,也不想在对付下去便做了最坏的选择,他奋力推开樂竹,抽出包里的匕首向他刺去,本以为这可以吓到他但对方却比萧拾想象中要强势很多。

樂竹单手握住刀刃,另一只手抓着萧拾的手腕,干脆利落地把他按在了地上,“你还真敢用开刃的刀阿。”说着用手一挥,把刀从主人手中抽出来插在了地上,用失落的眼神望着萧拾说道:“你为什么会想要离开我呢?”

地上的人紧张得说不出话,在月光的照耀下樂竹阴着脸,用过激的话语一遍遍刺激着萧拾,手渐渐攀上了他的脖颈,放在那个最致命的位置,此时只要稍稍用力就可以取走对方的性命,但樂竹并不打算这样做。

不知是错觉还是实感,萧拾的双眼有些失焦,头昏昏沉沉的,他想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但手却像瘫痪一般无力,樂竹看着他难受挣扎的样子,心中竟扬起了说不出的喜悦感,含笑道:“你不是很喜欢下药吗~”

萧拾在失去意识前想起自己确实在樂竹的杯子里放了安眠药,只不过这剂量想让某个“怪物”睡过去可还不够呐。

从那之后萧拾变为了樂竹的所有物,从一开始的“放开我”到最后的“你开心就好”,他表面上反抗的情绪在一点点被消磨,在樂竹的拥护下享受着外人眼中的荣华富贵。

“少爷日子过得可真幸福,自己住那么豪华的宅院,身边还有那么听话一个侍从,我反正是羡慕不来。”这是外界对他最多的言论,对于这些萧拾只是一笑而过,谁又知道那位听话的侍从人前人后差别能差别多大。

但他傲娇叛逆的性子是刻在骨子里的,对于跳跑的念想也始终埋藏在心中某个角落。

终是在一年初秋稚月带走了萧拾,樂竹无力违抗她的意向,在竹林间看着整装待发的心上人,空洞的眼神毫无生机,萧拾站在稚月身边望着曾经他痛深入骨的家伙,眼神中复杂的情感交织在一起。

不舍、怨恨、高兴、解脱……说不出是哪一种,明明之前那么想逃离,到真正离开的时候却有些不愿面对,“我觉得你还是去和他……”稚月看着没什么精神的两人,本想提议让萧拾去安慰一下樂竹。

“不用。”他拒绝得很干脆,这是脱口而出没过脑子的,是对方几十年带给他的折磨所汇集成的,这个回答早就在樂竹的意料之内,两人最后的对视也意味着感情的终结。

相遇在初秋也离别于此,潇潇的风声穿过竹林,悠扬的笛声随着马车越来越模糊,笛声吹散了少年们的感情,为一人带来了解脱也为另一人带来了孤独。

到最后萧拾都没再正眼看过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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