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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半夜也不算，但对我而言并不算早，看手机才七点半，摸了摸身侧的位置还有余温。

闵玧其不知道在跟谁打电话细声细气的点头哈腰，脸上是充满了违和感的献媚的笑容，他总是学不会不带动身体与表情的讨好。

房间里半束光都没有，我反复摁了好几下开关也没将灯打开，估计不是坏了就是房东把电关了。

电流一大这栋楼就要停电，找人来修也是一笔钱。

从床头箱子摸出了手电筒，一打开看见闵玧其结束了电话，已经把烟摸出来夹在指间，他颇为诧异往我这边瞅了眼，接着从口袋里翻打火机，隐约注意他又换了一个牌子的烟，味道也比之前的那牌子更呛了。

“你烟换牌子了？”我边穿衣服边随口提起，未经打理的头发打结用手指梳不开，缠在一块凌乱的像个乞丐。

闵玧其点了两次火没点着，就将烟夹在耳朵上，把挂在窗户旁边墙上的梳子拿了过来，坐在我旁边给我梳头发，小心翼翼的，轻轻的温柔的，我很想感动一番，却怎么样心里也掀不起波澜。

“闵玧其，一会你先去刷牙，我做好了饭你就快点吃，吃了我给你上药，今天应该不用出去了吧，你昨天债收回来了没？”

手里折着衣服，心里过了一遍今天要买的东西，一袋米、退烧药、消炎药、碘伏、还有一些软膏。

等衣服收拾好了，我起身准备去厨房做饭，闵玧其却还坐在床上不动，看着放在床头正发着光的手电筒发呆，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能催他。

他不耐烦了，把手电筒关掉说太亮了，刺眼睛，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把闪光灯打开，“你把眼睛闭上，就不刺了。”

“吴穗，你有病吧。”他声音很平静，又不平静，像是在压抑着什么快要爆发出来了，但又拼命地控制着，让我觉得面前不是闵玧其，而是深海，他无声无息的掐着我的脖子，让我缺氧，让我溺亡。

我有病，他闵玧其不是早知道我有病吗。

他口口声声抱着我说一辈子都不会嫌弃我，他说他会是我的支撑，我的依柱，他说，吴穗，如果你的世界没有光，我就拼命发光，你不用抬头看太阳，看我就足够了。

闵玧其说过，我吴穗的世界不需要太阳，不需要月亮，想要耀眼的光他就成为耀眼的光，想要温柔的光他就柔和下来成为温柔的光。

一切都变了味。

我们的世界没有光，他闵玧其也不能成为我的光。

我笑了一声，没说话，其实闵玧其这些话已经没法刺激我了，比这更恶毒的话，比这更无情的话我听过不下万遍。

我从小就知道，谁的话都不能当真，我从来没信过闵玧其，所以当他说，我吴穗只要简单的笑一下，就能把他闵玧其从深渊里拉出来了的时候，我陷入了片刻美梦。

其实我从没有相信过任何男人的话，闵玧其也不例外，只是他口中的承诺太逼真太耀眼，我义无反顾沉浸在这场迟早会破灭的美梦之中。

我拉着好不容易爬出深渊的闵玧其坠了下去，怪得了谁呢。

“别想那么多，刷完牙过来吃饭。”我语气不变，却头也不回，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我很庆幸这么一天来的这么晚，至少让我有一个缓冲的时间，让我接受慢慢改变的闵玧其。

上天对我是公平的。

只是遇见我是对闵玧其的唯一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