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半分钟后直播间因为刷新速度过快导致房间瘫痪而陷入黑屏，程小时仍处于发呆状态。
系统错乱的离谱，所有弹幕清空了，程小时的脸也看不见了，直播间还剩着那条高级弹幕，
【光光光光光光：
我喜欢你】
程小时盯着那条高级弹幕，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振动起来。
他心理承受能力不怎么好，去战队时精力都放在培养新人上，自己的位置被顶上后他就退出战队，除了教练偶尔会和他打个电话以外，知道他联系方式的人寥寥，会打电话的更是一个都没有。
大半年没怎么听过自己电话铃声，程小时一时竟然觉得有些陌生。
手机振动的几乎要从桌子上掉下去，程小时接住，犹豫着，点了接通，
“您好，这里是雀德游戏，请问程先生是否有战队签约打算……”
嘟的一声挂掉，程小时把手机扔开，扑到床上狠狠栽进枕头里。
手机铃声又响起来，程小时抓过手机挂掉，没一会接着响起来。程小时不厌其烦的按开冲那边大喊道，
“我退出战队都几年了你烦不烦啊！”
那边被吼的沉默了，然后缓缓出声，声音是经过时间洗练，却没有半点失色的熟悉，
“为什么退出”
程小时噎住了。
良久的沉默，隔着一通电话，空气沉重的令人窒息。程小时想反击这质问般的话，说出的话尾音却发着颤，
“关你什么事”
“不关我事吗”是一句反问
“……”
“你哭了吗”
连程小时自己都只听得见空气流动声音，那个人单凭呼吸极其细微的差别就做出了判断。
“……”
“对不起”
程小时终于出声，不再掩盖浓重鼻音，
“你他妈道什么歉”
太熟悉了
陆光的声音太熟悉了，在一起生活了几年，每天耳边都充斥着这个声音。
手机将声音转换的几近完美，好像那个人就在耳边说话，那个人也是用这个声音叫他起床，喊他跑步，在他被做的失神的时候轻喊他的名字。
好像那撕心裂肺的分别，绵绵无期的两年，都从未存在。
一听到对方的声音就哭，程小时不想这么没出息，但就是止不住的心口发堵，他又重复了一遍，
“都是我晾的你，你他妈道什么歉啊……”
陆光声音温温柔柔的，“那，我喜欢你”
“少把我当小姑娘哄”
“嗯，所以我喜欢你”
“……哼…”
“最喜欢你了”
直到程小时情绪平复下来，陆光才开始解释。
当时程小时战队已经满员，陆光打的位置圈内选手很充裕，他就放弃了申请。国外那个他本来没打算接，但那个战队资源很好，陆光去打两年再回来，就能顶上程小时战队成员的位置，陆光是这么跟战队经理商量的，但这只是个计划，经理就都没告诉程小时。
“就这？”
“就这”
程小时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那，那你为什么不和我联系”
“魔鬼集中营模式，手机都被收缴一天打十几个小时比赛，语言又不是很通，直到两个月后我才有机会拿到手机，结果第一条就是分手，给你打电话，那边是空号……”
陆光声音听起来有些委屈。
转了一大圈还成我的错了，程小时觉得一口气堵在心里，上不去下不来的很是憋屈。
“谁，谁让你没好好给我解释的”
“我是打算走的时候给你说，但你没来……”
说的是上飞机的时候
“你你你干嘛挑那个时候，反正都怪你”
“怪我”
“对，怪你！”
那边传来一声笑音，陆光声音显得很温柔，
“嗯，怪我”
程小时被那一声笑的耳朵发麻，忍不住搓搓耳朵，陆光声音响起来，
“我都说完了，该你解释一下了吧”
“解释什么”
“挺多啊，比如我上飞机那天为什么没来，为什么换手机号，为什么说分手，为什么退出战队，为什么说自己现在有喜欢的人……”
陆光声音渐渐压低，最后变得很轻，他轻声道，
“我吃了很多苦才能回来找你，打了一周游戏才匹配到你，被拒绝后又找到你的直播平台，从你前队长那问来手机号……”
“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比如有喜欢的人这种事，我就……”
“你，你想怎么样”
“————————————”
程小时脸颊一下子烧热了。
“那我承认我外面有狗了，你要来……就来！”
“真的？”陆光尾音上挑，因为刚才说的那句荤话而显得暧昧
“谁怕你啊，也，也不知道你在国外两年都学了点什么回来！”
“没有捉奸这一项，我自学成才”
“……”
程小时脸颊更烫了。
程小时简要的解释了分手是自己一时冲动，喜欢的人只有陆光一个，外面没有狗只有猫猫刚流浪回家，至于退出战队……
“受不了战队机制，太熬人了，而且你刚走我也不怎么有心情打游戏，这个队长跟你解释过吧”
如果不是这样，陆光从队长那要到手机号就该来找他，而不是蹲点蹲直播间绕了这么大一圈，程小时之前的精神状态队长最了解，队长恐怕是警告过陆光不要去刺激他。
“是提过……”
陆光回想了一下。
队长说，程小时刚进战队长期处于紧张状态，明明不是赛季练的却比谁都猛，一天主机房十几个小时不停，他担心程小时身体，凌晨四点去机房看他，然后队长看到，程小时一边盯着屏幕，眼泪一遍往下掉。
不到半年时间程小时的精神状态一直下滑，虽然技术愈发精湛，但队长知道明白燃烧精神带来的提升只是暂时的，程小时会因此陷入更深的痛苦，所以他批准了程小时的退役申请。
【你是那小子的男朋友吧，他提到过，没事，我没什么歧视的，只是听他说的我还以为你不喜欢他呢】
【我一直喜欢他】
【当初那些原因我就不问了，乱七八糟留给你们小两口说去，但是我还是得提醒你，小时很脆弱，不要伤害他】
【那他现在……】
【他真的很喜欢你，也因为这个才会恨你，你是一块疤明白吗，这种情况就要哄，至于怎么哄看你自己了】
“他说你生我的气，让我像哄离家出走的老婆一样哄你”
“什么啊……”
陆光听见那边小声的嘀咕着，能想象到程小时的脸已经又红透了。
程小时实在好哄，两年分别积下的隔阂，在陆光一通电话时间轻轻松松的化解了。他吃的那些苦，流下的眼泪，辗转难眠的夜晚，好像也可以就此一笔勾销。
但那些事程小时可以当做从未发生，陆光却做不到。
“所以，我现在可以追你吗”
“啊”
“我们现在是分手的状态啊”陆光提醒道，
“为了和你在一起，我可以重新追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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