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喜桐猛地打开门,些许激动质问那宫人,“姜府,可是姜老元帅派来的?”
宫人被吓到了,“啊,不是,不是姜老元帅,是乐怡县主身边的人,说她有公主您需要的奇异花种子,邀您去赏花。”
燕喜桐接过帖子,上了软轿,打开机关在娇子里睡了一觉。
软轿停在姜府门口。
蓝鹄上软轿,叫醒了燕喜桐,喂了一口温茶水。
“到了。”虽然有点困乏,燕喜桐还是知道估计到姜府了。“主子那药您吃了感觉如何?”蓝鹄小声问。
“挺好的,刚开始精神,若非如此我不会看书,就是药劲上来了困得不行。嗯,睡好了,撩开帘子,本公主下轿。”
说了两句话,彻底精神了。燕喜桐端出公主范,身后一大群随侍的人浩浩荡荡的……被姜府守门拦下。
蓝鹄上前踹了一下守门中最眼高手低的,“睁大你的狗眼,这是宫里的嘉应公主,这个你们府里的请帖!还不快通报!”,“小心姑奶奶上禀皇上治你们个不敬皇室的大罪!”
气焰嚣张的守门的连连求饶,接过名贴快跑进去通禀,剩下那个打开门,请嘉应公主等一众人霸气进入姜府。
在燕喜桐进入姜府不久,燕一梦燕一锦燕一洛燕一河都收到同样一条信息。
“嘉应公主受邀与姜老元帅面谈。”
京城势力动起来,纷纷朝姜府伸出手,把水搅乱搅混。
姜府。
屋脊兽麒麟仰头昂叫,阳光倾泻,麒麟散发金红光芒,精神抖擞。
“晚辈见过姜老。”燕喜桐做武人礼。
“嘉应公主,百闻不如一见。”姜老半卧在床,仆人在其身后塞了软枕,安静退到门口。
“区区一女子名声,怎么抵得上姜老。”燕喜桐轻笑,“姜老莫打趣晚辈。”
“哼,那你别让老身知道你有谋逆之心啊。”
“我是燕国皇帝亲身女儿,是嫡妻所生长女,血脉可有问题?”
“没有。”
“我的能力比所有哥哥弟弟都要高,是也不是?”
“是。”,“可你是个女人!”
“而且你还身有数毒,若你为皇,可有子嗣?可有长久的政令止行?”
热茶朦胧了燕喜桐的面容,她的声音似乎也飘渺了,“当年,姜元帅班师回朝,被贼人刺杀。明明心脏都被刺中了,却奇迹般活了。就连那贼人看见姜元帅,口呼不可能,箭头淬毒,二箭齐发,他连心脏位置可能有异都想到了。他练了五年,只为杀一人报家仇。”
“姜老元帅,你说你可能活下来吗?”
茶雾散去,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
姜捷心头一震。
“皇帝不会让儿子手握大军,却不会忌惮女儿。想来当初姜元帅也是这样信任自己的妻子的,让您成了他。”
咯吱-门开复关,仆人接过提盒,放在桌子上去处冒着热气的汤药。
正要服侍姜老喝药,被燕喜桐挥手赶下去,接过了药碗。
白玉汤勺在漆黑的药汤里上下沉浮,一会儿看不见,一会偏偏挂带着些许药汤露头。
燕喜桐轻轻吹,药汤泛起波纹,盛着汤药的勺子移到姜捷嘴边。
姜捷不理,直直看着燕喜桐,似无声对抗。
“您府里下人送来的药您都不放心吗?疑心病太重,对身体不好。”燕喜桐放回勺子,温温柔柔。
姜捷冷哼一声,“他倒是听你的话,你让退下就退下。”
“您是为国征战的英雄,保护您的命就是他这辈子的唯一的任务,相信天下百姓都是这样想的,愿意为您为他们家里供奉的保护神奉献生命。”燕喜桐把药碗放置在一旁。“可惜他们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真相,甚至于,嗯……”漏出灿烂笑容,嘲讽道,“他们会记得当初是姜元帅的妻子拖后腿,你打了半辈子仗,生前身后只有骂名!你不甘心!否则也没有今日见面一说了。”
边疆女子头巾一包,上以棍杀敌,下能养家糊口。京城方向,越靠近京城,奢靡之风越重。女子们一举一动越受男人们制定的规矩管着,现在是少抛头露面,带面纱,以后就是一辈子不碰地面为虚荣!压迫都是一步步试探、冒犯!
“姜老,虽我敬佩您,但我今日来,为了军队来的。您若同意,找个吉日病愈吧,晚辈要去赴约赏花了。”燕喜桐作礼,翩然而去。
燕喜桐走后,姜捷掀开薄被下了窗,在下人的搀扶下坐到了桌子前,抬起手,羸弱又霸气,“去,熬解药。”
下人无声行礼,无声退去。
姜捷趴伏在书案上疲惫地闭上眼,未经梳理的黑白头发有一缕挡在眼前,空气中突然一声叹息,是对生命苍老的可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