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忘机再一次苏醒之后没有和任何人说过
句话,也没有再询问过任何关于魏无羡的事情,刚开始重伤难愈,他每天醒来就坐在床上调息运功,无论是谁来探望他都闭门不见,即使是蓝思追和蓝家叔父过来,也未曾与他说过一句话。
蓝曦臣再一次进山搜人无果后来到蓝忘机的门前,这次他没有等到蓝忘机的应允,而是直接推门走了进去,看着形容憔悴的弟弟,他心里五味杂陈,准备无数次要说的话也始终难以出口。
蓝忘机看到哥哥进来,微微的抬了抬眼眸就继续运功,并未阻止他的贸然进入。
蓝曦臣缓缓走到他的旁边,沿着床沿坐了下来,沉默的盯着桌子上一动未动的饭菜,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蓝思追为了让房子通风透气有益于蓝忘机的恢复,每天都会来把窗户全部打开,以前魏无羡在窗户隔栏处种了好几盆红彤彤的辣椒,他性子急管种不管养,又经常和蓝忘机到处去夜猎,所以这些辣椒都是蓝思追这些小辈在这里帮他照料的。
想起他每次回到静室一定会拔一小袋子的辣椒吵吵嚷嚷的去厨房让弟子给他加料,这些事传到叔父的耳朵里总是把他气的吹眉瞪眼,奉承清苦饮食的叔父就会大喊:“去把忘机给我叫过来!”
陷入回忆的蓝曦臣微微的笑了起来,他看着依然生命力旺盛的红色植物,并没有侧身去看蓝忘机,只是说:“忘机,还是不想和我们说话么?”
回应他的是一片沉默。
蓝曦臣也不在意,他目光离开窗边的值物,远眺着迷雾中灰蒙蒙的仙山,轻柔的继续开口:“忘机,你还记得么,在魏公子第一次身陨的时候,我们说过的话,”
蓝忘机终于停下了运息的动作,睁开眼看着他,却还是不开口。
蓝曦臣没有等蓝忘机开口就侧过头去看着他,自己回答了自己的问题:“魏公子法力高强,只要一天没有找到他的尸首,那么就永远都有希望。”
他拉住蓝忘机的手用力握了一下,“忘机,我现在还是这样觉得的。我们还有机会找到他,一切都还有希望。”而且,他顿了顿,“山上已无任何妖兽痕迹,我猜想是魏公子已经将它绞杀,他的修为应该是比多年前大有长进了。”
蓝忘机一动不动的任由哥哥握住自己的手,他低下头,一滴眼泪从他的眼里划过脸庞,快速的消失无踪,如果不是一直观察着他蓝曦臣甚至无法发现。
他一直是最懂蓝忘机内心的人,只是此刻他都深知自己无法体会蓝忘机心中悲痛的万分之一,蓝曦臣心里哀伤,他想像小时候一样把弟弟拥入怀里安慰,面前的人却像刺猬一样不容许任何人的靠近。
蓝曦臣不忍再提魏无羡的事徒添蓝忘机的悲痛,转移了话题,“忘机,和我说说话好么,大家都很担心你,叔父也是,还有思追这个孩子,”他叹了口气,“思追每天除了照顾你,就是去方丈山找人,把叔父气的已经好久不接见他的请安了。”
蓝忘机面无表情的听着蓝曦臣说话,只有听到蓝思追的时候脸上才微微有了点松动,他反手握住蓝曦臣的手掌,用另外一个手在他手心里写下几个字,蓝曦臣心中大惊瞠目看向他:“忘机你!此话当真?!”
蓝忘机点点头,确实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蓝曦臣心中大恸,他现在才知道,蓝忘机所受的打击已经到什么地步了,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慌张,看向已经露出疲态的蓝忘机,忍不住问:“忘机,你现在如此日夜修炼调息,究竟是想做什么?”
蓝忘机闭上眼睛继续运功调息,拒绝的意思已经明明白白,蓝曦臣紧盯着他一会儿,叹了口气也只能先行离开了房间。
他心里惦记着蓝忘机在他手心写下的事情,路上连有弟子和他行礼都置若未闻,一路疾步来到蓝启仁的房间。
“叔父,现在方便进来么,曦臣有事相谈。”蓝曦臣在蓝启仁的卧室敲门等待,很快蓝启仁就回应了,“是曦臣啊,快进来吧。”
蓝曦臣推门进去之后,径直走到了蓝启仁面前,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蓝启仁奇怪的看着他,马上反应了过来,“曦臣,是不是忘机他有哪里不适?”
蓝曦臣看着从小将他们兄弟二人当亲生孩子般照顾培养的叔父,面对这些变故,他身边能诉说的也只有这个长辈了。
蓝曦臣靠近了点叔父,轻声说,“叔父,忘机他经历此番变故,心中悲伤过度,他,说不出话了。”
蓝曦臣睁大双目看着蓝曦臣,眼里充满了震惊,不敢置信还有担忧,看到蓝忘机肯定的点点头,他深吸了一口气,二人相对无言良久,最终却是什么也没说,只是摆摆手让蓝曦臣先出去。
蓝曦臣想即刻和叔父商量该如何帮助蓝忘机,却也知道蓝启仁和忘机一样说一不二的性子, 同样只能先行告退。
关门前他看见背对门口的叔父正抬头看着当年爷爷亲自挥毫提的“薪尽火传”四个字,还有关门后隐隐传来的啜泣声。
一群领了加厚修行服装往自己住处放置的弟子们路过走廊远远的对他鞠躬行礼,他点头示意,喃喃的说了一句:“起风了。”
蓝忘机拖着沉重的身体来到方丈山,上次的斗争让他失去了大半修行,醒来后即使日夜修炼功力也无法回到全盛时期的一二成,他衣着单薄,避开众弟子一个人来到方丈山已是困难重重。
秋风已起,他想起他们第一次在方丈山已经是夏热的尾声,那个人火炉一样滚烫的身子却总是喊热不肯多加一件衣裳,时隔两月,恍若大梦一场,他终于撑不住倒在当时分开的山洞口。
失去意识之前他想起魏婴和他说:“蓝湛,这次夜猎之后,我们回去夷陵看看吧,秋天的时候那里的村民腊的野鸭子真是香遍一条街啊。”
他微笑着闭上双眼,嘴唇动了动,无声的回答了两个字:“好啊。”
1988月10月5日年方丈山
顾一野和队友已经秘密潜伏在这座山三天了,按照可靠消息这几天将会有一批国籍雇佣兵计划从云南边境的方丈山偷潜入中国境内,其目的是在国庆期间策划暴动扰乱新中国治安,他们三天前接到的任务就是拦截并秘密解决掉他们,不给国际方面任何借口扰乱中国内政。
他第一次来方丈山的时候有种莫名的熟悉感,经常不用跟着指南针也能清晰的辨认到他们要去的位置,惊得他的队友连喊“顾少爷威武,顾少爷万岁。”
顾一野没心情和他们开玩笑,来到这里,他虽然感到熟悉,却也有说不清楚的厌恶,他把理由归咎于即将在这里发生的一场恶战和拼杀。
稳了稳心神,他通过手势给附近潜伏的队友提出叮嘱:“高度注意,敌人随时可能出现。”
收到他们的回复示意后他继续紧盯着敌人最有可能过来的方向,以最佳的隐藏姿势匍匐在密林丛中。
和他一组潜伏的神算子陈一金有点憋不住了,都待三天了还没声没息的,他本来就是个话唠,饭可以不吃,话不可以不说。
他用气声在顾一野耳边说,“顾少爷,你听说了么,蓝上将有个儿子从国外回来了,据说从小和他那个外交官爷爷在M国长大,大学毕业就被叫回来直接到部队任职,不得是个多大官呢。”
顾一野不想搭理他,陈一金也不在意他的回答,继续气流输出:“就是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到时候别认错人了,不过这个姓这么少人也很难认错吧,据说还很年轻,才20岁呢。”
他还想继续分享他的八卦,顾一野就忍无可忍的打断他:“收!不许再出声!”
陈一金看着顾一野难看的脸色,想着他是因为自己不遵守纪律生气了,也不敢再多说,悻悻的动了下肩膀扶好枪摆好隐蔽姿势。
终于获得清静的顾一野压下心里骤然而起的烦躁,他默默的下了决定,下次再有任务坚决不能再和陈一金一组。
至于蓝家的公子,他想,以后总会见到的,何必人后论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