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知否小公爷五
齐衡皱眉沉思,母亲怕身边的女使心术不正,这个他知道,但他以为桑茧是不一样的,她们一起长大,慢慢慢慢见面的时间就少了,到这几年更少,甚至没次都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她已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长的落落大方,还与自己那么生分。
明明小的时候还有人看他俩长的好看,逗他以后让桑茧给自己当媳妇,幼时自己还有一阵子一直喊她媳妇来着,好像也是在那个时候两人开始慢慢疏远的。
竟是因为这个缘故吗?
齐衡接着问:“那你们在门口都说什么了?”
不为愣了一下,决定还是隐瞒:“也没聊什么,就是叙叙旧,好久没见到离姐姐了,说起来我们还算是一起长大的呢,小的时候见的多些,跟着小公爷之后就见的少了。”
齐衡盯着不为,有翻白眼的趋势:“什么离姐姐,叫的那么亲近,败坏女儿家名声,以后不许叫她离姐姐,叫...叫..叫齐娘子!”
不为撅着嘴嘟囔:“齐娘子?好奇怪啊,虽然她性齐,这年纪也该叫娘子,但怎么合起来这么奇怪呢?”
两人已走回住处,不为服侍着齐衡更衣,齐衡听见他别扭反驳:“怎么奇怪了?不应该吗?她也姓齐,她父亲的父亲都在齐家当值,而且她比我大一岁,叫小娘子有什么问题吗?”
不为把齐衡的鞋规整放好还是奇怪:“这么说是没错,但,齐小娘子,叫起来总觉得像小公爷的妾室似的,不习惯的很,府里的小厮女使都叫她离姐姐,我不合群不好吧?”
不为的商量齐衡没理会,只注意到‘小公爷的妾室’这几个字上,突然一股火上来,低头找着称手的东西,把不为放好的鞋,拽过就扔向不为。
“怎么能这么说小六呢!小六哪像个妾室,那一看就是个再合格不过的当家主母,怎么到你嘴里那么掉价。”齐衡少有的火气。
不为也不知道他在气什么,还反驳着:“小的不是这个意思,离姐姐那浑身气派确实是当家主母的风范,但...但是,不也就能嫁给平常老百姓吗?哪家贵族愿意取一个女使做正妻的~”
“我!我愿意!”齐衡喊完才反应过来。
不为自以为小公爷是顾及桑茧的面子才这么说的,嗤笑:“小公爷?小公爷还是醒醒吧~您愿意郡主娘娘也不会同意的,郡主娘娘连盛家五品的清流人家都瞧不上,怎么能让一个仆人当您的正妻呢?”
齐衡喊完略有些慌张,但听见不为这样说,又觉得很气愤:“放肆!不为!这也是你能说的吗!”
不为吓了一大跳,跪下低头认错,他也觉得说的有些过分,不该这么说离姐姐的,虽然是事实,但听见也不免会难过。他并不觉得他说的是错的,只觉得会让桑茧伤心,郡主娘娘确实想让他找个权贵世家的嫡女,也确实瞧不上盛家五品小官,但这都不是他一个小厮该说的话,若是让郡主娘娘知道了,就算不发落也会买不了一顿板子。
齐衡性子温润,平常不为说这些他也多数纵然,不理会。可今日不知为何自己会发这样大的火,他知道母亲的心思,也知道自己的责任,他看着父亲母亲恩爱有加的样子,他也只想找一个同样他真心喜欢的女子共度一生,也一直如此坚信着,却忘记了他母亲是郡主,家世斐然,他们这样的家族,多数都是靠政治联姻维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这种痴心妄想的东西,也是在书里有。
桑茧在懵懂时期也幻想过,长这么大接触过的男子除了小厮以为就只有小公爷了,小公爷模样好性格好,是汴京伯侯王爵的公子哥儿里不可多得好男儿,那会没心动过呢。
但这个心动也只在她心中停留了非常短的时间,是不是互相喜欢另说,但当身份之差,就如天地之差。天之骄子,岂是她能想的,她只是一个婢子,稍微有些长处的婢子,但也只是个清醒的婢子。
要不怎么说郡主觉得她是个通透的人呢,自己年少倾慕的懵懂被自己扼杀了,她从不幻想着可能呢,没准儿呢,不努力一下怎么知道?了解了世间的规则,定律,谁人都说她一看就是当家主母的气派,她又怎么会甘心嫁与平常人家,这不是大材小用嘛。
可她又是个婢子,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身世,她的身世一清二白,翻不出花来,就算以后出息了,得了了不得的荣耀,那也不会娶她这个曾经是仆人的荣耀。
看透了自己这辈子的路,抛了情爱能让自己活得更好更体面,那还有什么舍不得。永远保持着清醒,永远保持旁观者的角度,能更轻松的看清很多东西。
她是个聪明人,被郡主娘娘教导怎么会如此目光短浅,她是最清楚分寸的,这也是她能在齐国公府里立足扎根的原因,也是能让郡主娘娘骄傲的体面。
(这句话的意思是她出门在外并不是代表齐国公府而是代表平宁郡主,平宁郡主身份高贵,生性要强,什么都必须最好,讲究排面,想要得到郡主的庇护也必须是最优秀的,所以她学习着郡主的一丝不苟,沉稳处世,这也是郡主喜欢她的原因,和自己很像,自己的心思一个眼神就明白,像一个手腕过硬的菟丝花。)
过于通透的缺点就是共情能力极低,她可以站在任何角度看待任何问题,她可以瞬间想清楚别人的用意,但惟独不会可怜别人,她可以接受但是并不可怜。
这对于桑茧来说是平淡无常的一天,对齐衡来说是打破印象的一天,让他忍不住想要探究为何小六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明明小的时候还会温柔的对自己笑,哄自己,陪自己玩,可如今却像个玉观音,总是含着笑,但又离你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