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月过去了,战事也结束了,部队也开始撤离前线,回去了,伤重的留在当地的医院继续治疗,肖菲夏作为随军护士,也跟着回去了。
肖菲夏已担心病患为理由,跟着顾一野他们进了一个车厢,去的时候满满一车厢的人,如今只剩下几个了。
顾一野蹲坐在角落,抱着手臂,低着头,红红的眼眶,我看着很是心疼,当着众人的面,我不能做什么,陆连长过来了,对顾一野全是褒奖和欣赏,这让顾一野难免又多添加了几分心里的伤痛,顾一野没有办法面对九连,哭着求陆连长把他调往别的连。
下了火车,我和顾一野分开了,我回到了师部,顾一野则是赶往原来九连。
到了门口阿秀出现了,所有人最后还是没忍住,留下了眼泪,阿秀问“张飞去哪里了?”所有人都在回避这个问题。
到了连队,秦连长抹着眼泪集合。
顾一野举着生死在一起的旗,报告连长“九连,应到102人,实到102人”(九连牺牲了75人,还有17人至今在医院里治疗中)。
九连所有的事情,都交个了顾一野这个三排的代理排长来做,这让顾一野更是难受,整理着一个个牺牲战友的名字,这些战友都是曾经朝夕相处,同吃同住的兄弟,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因为担心顾一野,我就以给战士后续伤口处理包扎为理由,申请来到了九连。
晚上秦连长准备拉着顾一野和阿秀去说明一切,告诉她
张飞排长牺牲的事情。
“谢谢你们来看我,我知道你们来看我是有话要对我说,可你们又说不出口。我也知道,部队刚打完仗,有很多事情要忙的我不在这耗大家时间,连长,我和飞伢子结婚喜酒都还没喝,他就上前线了,你看现在仗都打完了部队能不能,帮我我补一份结婚介绍信啊。”
我知道,打仗嘛,有危险,张飞上的是前线,就是奔着危险去的,我有这个思想准备。这一年里我这心一直是提着的,听广播说你们回来了,我就连夜把家里安顿好,就赶过来了,这次你们来,张飞没回来,你们也不提他,我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我想过了,没什么的,只要他还活着,哪怕伤了,残了,胳膊断了,腿折了,都不要紧的,我一句怨部队的话都没有,我把他带回家,当英雄一样供着,以后,以后我也不麻烦部队,我一辈子伺候他。
秦连长和顾一野更不知道怎么开口说了,我狠下心,直接开口说了出来,“阿秀嫂子,张飞排长他…他牺牲了。
阿秀:“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位女同志,你是和我开玩笑是吧,秦连长,小顾你快告诉我,她开完笑说的不是真的。”
顾一野流下了眼泪红着眼眶:“阿秀嫂子,对不起,排长,排长,排长他牺牲了。”
阿秀哭了起来,我抱着她,她就这么哭了整整一晚上。
几日后文件下发下来,天空下着瓢泼大雨。阿秀接着张排长的骨灰,回去,我怕路上阿秀撑不住,必要时候可以救助一下,和秦连长申请了,一起送张排长和阿秀回家。
由于路途遥远,山路崎岖,开车开了整整5天5夜到达了张飞排长家,一路上我和前面开车的战士轮换班开车,大家沉浸在悲痛之中,我也没解释为什么我会开车。
到了张飞排长家,才发现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那是张排长和阿秀嫂子的孩子,张排长的母亲腿脚不好,只能在床上躺着,原来阿秀嫂子除了照顾孩子,还得照顾一个老人,除了这些还得喂家里的猪牛羊什么的,整日劳作,很是辛苦,阿秀又不愿意麻烦别人。
处理完后事,我们都回去了。几个月后,连队里又来了一批新的兵,顾一野由于之前的战功被评为战斗英雄现在是排长了,他负责操练新兵。
这段时间里我们时常保持着书信的来往,我也忙着医院的事情,没有时间见面。
后来部队要深造,顾一野去了陆军学院,而我也考上离陆军学院二十多公里的医大,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顾一野,他也替我开心。
很快要开学了,我们来到了樟木火车站,看着眼前樟木火车站的牌子,让我不禁想起这就是开始,从进入部队和顾一野相识,再到现在,前世的时候笑的很开心,帮着他爱的那个女孩提箱子,主动牵起她的手,但是终究那个女孩没有陪在他身边,选择和别人在一起了。
这一世,顾一野主动走向了我,给我提起了箱子,主动牵着我的手,(这一世我会好好陪着他,一起面对接下来的人生道路。)我按按握紧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