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是因此,在擦肩而过瞬间,褚梵音看清了那人的脸——
那是一个少年皮相不输于女子的少年。
男生女相,棕发琥珀瞳,勾魂狐狸眼,活脱脱一男妖精的长相。
他发丝飞扬,红唇微张,眼含惊愕,模样极为动人心弦。
这是在逃王子吧!
但自个就长了张盛世美颜的褚梵音表示她不外协,而且这人她熟——不就那老跟二中人约架的职高老大谢妄吗?
于是当下褚梵音就怒从心中起,但不待她发作,追着谢妄的一群人紧跟而上,其中一人更是给褚梵音来了个梅开二度——把她那刚从生死一线拉回来的手机给撞得直接飞了出去,更有甚者还在那生死不明的手机上撒蹄而过,梅开三度!
褚梵音垂眸,看着不远处地上屏幕碎裂、不知生死的手机不由目露凶光,她是早到的,所以距约定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当机立断,她迅速弯腰捡起手机揣身上,拔腿紧跟一伙人身后。
于是,路人便看到这样一副诡异的画面——一少年在前狂奔,后追一伙人,再后面跟着一个少女。
太TM像赶羊了!
不是为何,谢妄最后停在了地处偏僻的小胡同里,一伙人和褚梵音也被迫停下。
然后,莫名其妙形成了两人夹一伙人的奇怪局面。
“菇凉,你追在后面干什么?”中间一伙人中有人忍不住问。
“我为什么不能追在后面?再说你不跑,我会追?” 褚梵音面无表情。
那人一时哑口无言:这姑娘说的还挺有理的。
为首的男人长相粗犷,脖子上围了条金链子,一副社会人的打扮,看着就不像个善茬。
此时,男人气喘如牛,骂骂咧咧朝脚边吐了口痰:“臭女人,别多管闲事,不然连你一块收拾!”
好家伙,搞废了老子手机,威胁老子!
褚梵音怒焰高涨,她深吸一口气,边双手十指交叉发出“喀嚓喀嚓”的骨骼脆响。
通过人群看到此幕的谢了嘴一咧: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嗯?”男人疑惑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臭女人,还想美救英雄,他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那老子今天就让你们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儿子门!”褚梵音神色不屑,右手食指指冲一伙人轻勾了勾,对待阿猫阿狗的态度,完全都不在意、不入眼。
她的目光毫无波动,令谢妄莫名感到了熟悉。
但大金链子可在气头上,哪会看眼色,他骂骂咧咧走上前去,想教育眼前这多管闲事的臭娘们。
身为二中的校霸,褚梵音干架不带怕的,她二话不说就冲上去,招招致命了,撂人就跟就跟砍瓜切菜似的。
社会我褚姐,人狠话不多。
一旁作壁上观的谢妄不由想到江湖上对二中那打架戴口罩有大病的褚姐的形容。
人狠话不多……这tm像呀!
谢妄被自个想法搞得一惊,就忽听大金链子的哀哀求饶之声,他循声望去。
但见,这会儿追着他的一伙人全躺平了,个个呲牙裂嘴,模样好不狼狈。而罪魁祸首正蹲在金链子面前,情绪淡漠道有股嚣张的意味。
这娘们不像个见义勇为的好人呀,气焰挺嚣张的……
被美救英雄,呸!仗义相助的谢妄不由胡思乱想到。
“想走不?给钱!”
正在谢妄胡思乱想的当口,忽挺那仗义相救之人如此一句,他蒙了。
在他 谢妄满目不可置信的注视下,褚梵音淡定地掏出自个不知死活、伤痕累累的手机在金链子眼前晃了晃,“看到没?你们整的。还是那句话——想走?给钱!”
说着,褚梵音又掏出了一部更贵的手机:“也不贵,就2千块,加上精神损失费,抹个零头,正好2700,你们七人一人300刚刚好,还挺划算的!”
褚梵音笑的很惊艳,甚至有点勾人。
但落在倒地一伙人眼里可就是另一回事:嗜血的笑容!
金链子 (╬⁽⁽ ⁰ ⁾⁾Д ⁽⁽ ⁰ ⁾⁾):不是,姑娘,你怎么随身带两部手机?
如果褚梵音知道肯定会答他:有钱呗!
褚梵音点进支付宝,把手机塞金链子手里:“给,大哥,你先来!转账、现金,我都行!”
金链子:姑娘,我不行啊!
金链子呕死了。
但谢妄要笑死了 (ノ◕ヮ◕)ノ*.✧:打劫他人的人,被别人给打劫了!
画面一转。
盛夏的江南,年年如旧,细雨迷蒙,微风翻开潮湿的书卷,墨香淡淡,楚水月独倚栏杆,欲看书又懒开,便闲看庭中儿童蹦蹦跳跳捉空中飞絮玩耍。
夏日日长人倦,午休后起来情绪不高。
午休前所食梅子的余酸还残留在唇齿间,楚水月不觉搂紧了手中篆香袅袅的药炉,时间长些,望着无拘无束的孩童,突出生作画的心思,下意识翻开手侧的素描本。
“水月妹妹。”
忽听,有人唤自己,楚水月循声望去,但见一约莫七八岁的男孩自积石假山后走出,立在深绿芭蕉之中,嫩绿蕉叶掩映中清隽面庞愈现温润,碧衫儿荡着西湖的波色。
柳花纷纷,落满一地。
谁家少年翩然似玉,惊起一地柳花。
而摊开的素描本上赫然是春日桃花树下少年抱着白兔清浅一笑的画面。
楚水月歪头,清浅一笑,欢颜似莲:“青梧哥哥。”
落地是柳,心上是你,欢喜躲在眉目里。
“夏荷开了,一起去采莲吗?”苏青梧行至栏杆下,仰头,眸含星子。
“可以啊!”楚水月笑靥如花。
只是行前,楚水月折了一只绿柳插在了经年的白瓷瓶里。
莲塘边有一棵青梅树,绿果累累,旁侧是一四季常青的参天大树,枝桠疯长,横亘至万顷碧绿千点红花指上,上空悬着一方秋千,而楚水月着白裙坐其上,凌空水面。
秋千晃啊晃,怀中药炉烟飘啊飘,楚水月笑眼望下方。
万顷碧叶中一叶扁舟,一叶扁舟上清隽少年,荷叶碧衫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
二人在荷花深深的莲塘采旁青梅,摘莲簪头,欢声笑语,不负好时光。
江南的梅雨,宛如若众生的执念,不肯止歇天晴方片刻便又起了。
但楚水月无需涉水而行,踱步在轻烟长巷就可以邂逅一份纯净的美好。
最后一眼,楚水月见到的是雨后初晴的天空。
楚水月猛地从病床上坐起,冷汗不由自额角滑落,滴在被子上晕开一朵又一朵小花。
原来是梦一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