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虽然有点遗憾没来得及把目标“请”上来跟自己对抗，但眼前这个小家伙一样可以让他玩得高兴。

“你可以做我的‘对手’。不过，鉴于前两次的不尽兴，这一回我要再加一条规则。”艾瑞斯舔了舔唇齿，神情像极了一头盯紧猎物的兽。“不论生死，直到胜者尽兴为止！”

“你欺人太甚！”安德鲁简直恨不得一激光炮将他轰成尘埃。

艾瑞斯嚣张地嗤笑一声，道：“弱肉强食，规则都是由强者制定的。你们该感谢我没有在一开始就送你们回归宇宙。”

话已至此，其余等人都明白，事情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尉官因为注射了愈合剂，伤口已经在快速愈合，不过虚弱无力的后遗症至少要让他昏睡一两天。安德鲁没有选择注射愈合剂，因为他还得站在这里，而且疼痛能够让他更加清晰地知道自己的不足和无能为力。

索菲娜咬紧了牙关，她很后悔没能及时阻止叶修。她已经能够想象得到接下来单方面的虐杀场面，这让她第一次如此强烈地对星盗产生愤恨的情绪。

军民和星盗们仿佛成了两个极端，前者愤怒中夹杂着无法忽视的担忧，后者只有暴虐和杀戮。

在战斗开始之前，叶修走到了安德鲁面前。看了一眼他肩章上的银铃花和翅膀，道：“少校大人，能否借用一下您的武器？”

“没问题，小家伙。”安德鲁有点意外他会向自己借用武器，不过他还是很干脆地把圆珠似的液态金属给了叶修。在少年接过去之后，他忍不住再次开口：“请一定要活下来！”

“我会的，谢谢您。”少年转身之前这么笑着回道。

液态金属在叶修手中变成了一把细长的刀。在拟形之前，理论上它可以变成任何形状的冷兵器，不过拟形之后除非再恢复成圆珠状，否则无法再更改。

艾瑞斯还是用着带尖刺的金属棒，他对这场战斗势在必得，甚至在脑中已经想好了要如何虐杀“对手”！

基于内心的弑杀欲，艾瑞斯已经迫不及待了。他狞笑着冲向叶修，在靠近的一瞬间迅速而残忍地挥落闪着寒芒的金属棒！

那一刻，在场的军民的心都提了起来，有些不落忍的已经闭上了眼睛。

然而，想象中的惨叫和血腥画面并没有出现。在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之前，叶修像一根柔韧度极好的紫金藤蔓，以不可思议的弧度后仰。在金属棒从身体上方掠过的一瞬间，他又如一尾鱼般灵巧而迅速地直起身体，片刻不停留地开始反击！

艾瑞斯原先根本不将少年放在眼里，即便刚才他躲过了自己的攻击也不以为意，只当是运气。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完全超乎了想象！

少年的速度极快，不过一秒钟的时间，他已经换了好几个进攻方位！艾瑞斯根本捕捉不到他的身影，只能被动地迎击。刀与棒相撞发出的“叮”“叮”声，以及偶尔金属刀划过金属棒的“呲喇”声，光是听着就令人脊背发凉。

少年的进攻快得只剩残影，艾瑞斯甚至来不及反应，身上便多了几道细长的刀口，而且，还有继续增加的趋势。那刀口不深不浅，似乎并不想要他的命，但是疼痛却无法忽视。这种无力还击的感觉，以及身上不断增加的伤口，让艾瑞斯再次升起了遗忘已久的恐惧。

星盗们已经忘了叫嚣，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面倒的战斗。索菲娜甚是意外地盯着那道渐渐高大起来的身影，虽然她压根儿看不清。安德鲁有一瞬间呆愣住了，随即内心升起了一团火，一团对强者带着敬意的战火。

“这小家伙是什么来头？好厉害！”一名黑发棕眼的青年忍不住赞叹。他的肩章上是一对交叉的战刀与两颗行星，这是一名中尉。

“我也不清楚。看样子还未进入军校。”说起军校，安德鲁不禁蹙起了眉头，心头的那团火也渐渐朝另一个方向燃烧。

周玉倒是没想那么多，又或许是暂时不想去提醒自己前不久发生的事情。他的目光仍旧注视着战斗中的那道身影。

似乎是想让这场战斗快点结束，叶修从他侧旁一晃而过，眨眼间就绕到了他的正前方。金属特有的冷光忽的从艾瑞斯眼中闪过！他条件反射地抬手格挡，伴随着“铛”的一声，他手上的金属棒好似一下子重若千钧！

脸上、脖颈，以及手臂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原本的单手持棒也变成了双手，然而即便如此，金属棒下沉的趋势仍旧没有改变。眼看着尖刺和刀刃离自己越来越近，凶悍的面目变得愈发狰狞。

就在尖刺即将扎向艾瑞斯的那一刻，叶修抬起右脚凶狠地踢向他的腹肚！身高将近两米，壮得似小山一般的男人，跟块破板似的倒飞出去！直飞了好几米才重重地跌落在地。

武器在被击飞过程中“哐当”掉落，尖利的金属刺犹如顷刻间被磨钝了，折射的冷光都没了以往的锋芒。

五脏六腑像被飞行器反复碾过一般，那无法忽视的剧烈绞痛使得艾瑞斯落地的一瞬间就狂喷了一口鲜血。

整场战斗不到十分钟，艾瑞斯除了一开始的进攻，剩下的全程被迫挨打。对于如此超乎寻常的结果，联邦众人是既惊又喜。星盗们则是阴沉着一张脸，凶狠中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

不过，这其中有一人与在场或惊喜或阴狠的大伙儿不同。包荣兴从叶修反击那一瞬开始，心脏就莫名地怦怦加速跳动起来。

与发色相似的双眼亮的惊人，那里面带着明晃晃的兴奋以及对强者的仰慕。叶修在对上这双眼睛的时候，不由得愣了一下。

然而，不等叶修表达疑惑，舱室里的通讯器突然传来了星盗的声音。

“不好了老大！有一支联邦舰队正朝这边驶来，数量，数量至少有几万！”

报告情况的人已经慌了神。他们虽然天不怕地不怕，可是没有人不怕死！双方的力量差距实在太大了。他们平时也只是劫掠一下过往的商船，很少会招惹军部的人。这次是看到这几艘穿梭舰落单，安德拉人工天体也没有动静，这才起了心思。

听到通讯器里传来的信息的下一刻，艾瑞斯的脑袋几乎一片空白。然而还没等他重新开始思考，他的脖颈便被一把细长的刀抵住，金属特有的冷感令他忍不住轻抖了一激灵。

在听到“联邦舰队”几个字眼时叶修便极快反应过来，干脆利落地将艾瑞斯控制住。

“别动。”耳边响起的声音并不大，情绪也不激烈，但艾瑞斯却觉得，有什么东西重重砸落在心头。他仿佛看到了潜藏在这两个字深处的、浓烈的警告和杀意。

艾瑞斯一反常态地僵在原地，既有伤势的原因，也有难以言说的畏惧。

现场也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剑拔弩张起来。如果说原先是单方面的压迫与隐忍，那么现在就是压迫与反抗，并且压迫的一方还将面临死亡的威胁。星盗们的优势被打破了，局面被维持在微妙的平衡中，双方都有所顾忌。

“你想怎么样？”艾瑞斯瞥了一眼手下，随即对叶修说道。

星盗们虽然都有那么点桀骜难驯，但碍于艾瑞斯平日的凶狠，在对上他带着杀意的目光时还是屈服了，呆在原地没有轻举妄动。

操控室里的人自然也看到了舱室里的情况，双方都没有攻击的意思，只是星盗们加强了对这些军人的警惕。

其他穿梭舰上不知是什么情况，不过看面前这些人的表现，手里这人估计是他们的首领，要不就是一个颇有地位的人。这一点在他们登舰时叶修就有所察觉，现在也只是印证了他的想法。

叶修思索了几秒，道：“很简单，让你们的人从联邦的四艘穿梭舰上撤离，然后放我们离开。”

“呵！若真放你们离开，那我们就真的没命了。”艾瑞斯冷笑道。

叶修仍是那副淡定的样子：“我想阁下弄错了一件事，我不是在给你选择，而是在给你逃生的机会。”说到这时，顿了一两秒，他才继续：“当然，如果你们能在五分钟内将四艘穿梭舰全部击毁并安全离开，那就当我没说。”

五分钟？！五分钟能做什么？先不说他现在还被持刀威胁着，近半的手下也还在这些穿梭舰上。即便他们不在，把这些穿梭舰全部击毁，他们又能得到什么？他们劫持的目的，无外乎是钱财和舰上的能源，满足杀戮欲是次要的。

不过，就算他们一开始就搜刮钱财和能源，他们也未必顺利。民众若不配合，就必定要见血，一见血这些人肯定会暴动。另外，舰上的能源若被拿走了，那还如何航行？在宇宙中没法航行就意味着死亡，不会有人愿意就这么死去。

总而言之，除非他们做好万全准备，否则还是别打这几艘穿梭舰的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