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时间从来都是有计划,有规律,有条不絮的进行,给苏悦补习时间就得要耗费一大半,耐心还要足的够,忍着脾气,一道题反复讲几遍,比自己刷几白套题都累,这差事累的痛苦。
以前他找的打发时长的同学,都是研究那些难题的,哪里听的过这种耳边语,又当老师又当催命符,还要“学生”防止走神,常常一道题苏悦走神不听,自己全白讲。
实在无奈厉害,要是逼得急了,苏悦直接一句“学霸又不是一日能养成的”怼的他哑口无言,随便打发一次,后面次次都是这样。
按理苏悦底子不算太差,理解能力弱些,但还是肯用功,只要能改掉随时随地都走神的这个坏毛病,成绩还是过得去,最少也能中等偏上。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苏悦这脑袋里一天到晚想的都是什么,听课从来都是心不在焉,想听听会,不想听干脆一直望窗外,真不知道窗外有什么吸引他的。
苏悦在望白鸟盼归,记忆中的白鸟时光太可贵,这段刻骨铭心的感情苏悦一直记得,永远都埋藏在心底,即使经过时间长河的拍打,沙滩上始终留着证明存在的痕迹。
她常望窗口,几乎是隔一会就要看一次,她耐不住心中寂寞,她怕错过了白鸟飞过的痕迹,她怕错过归来白鸟的影子,她只是太过担心。
这段记忆,随着时间变迁,在齐阳的心中已经渐渐淡了,遗落到了心的边缘。
年少时的白鸟只是生命长河中一段微不足道的印记,齐阳可以说忘,苏悦却一定要当真。
顾恒远先开了口:
齐阳“认真听着,别老走神。”
顾恒远的语气带着写责怪,又不忍心说的太直接,只能换一种平静话继续说。
苏悦“好了,你继续讲吧。”
苏悦随便应付答答,然后百无聊赖的继续翻着书。
一页一页的乱翻,顾恒远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把书翻到五十六页,再用手指清楚,按按书页
苏悦“这一页。”
齐阳“知道了,齐大学家。”
苏悦听了一点愧疚也没,半开玩笑调侃着说。
顾恒远无奈,只好重新开始讲解。
正当他们一个讲的热火朝天,一个听的昏昏欲睡,只是一个劲的点头“啄米”。苏悦这次是真的听的困了,睡意来临突袭挡也挡不住,只能顺其自然,摇头晃脑进了梦乡。
也许苏悦把这一切都当成了理所应当,太过当然,就像小时候的那样,怎么任性都没人管的那种,可她恰恰忘了他们已经长大,心中早就有了一层薄薄的芥蒂,很难再回到过去,就算表面上回去,也不是全部了。
“叮铛”一声门铃突然响了,顾恒远讲的太投入没听到,只顾着自己讲课,身也没起。
门外的人只按了一下,应该是以为里面没人,掏出钥匙转孔一圈,打开了门。
回来的是顾恒远的父母,本来说好今晚加班,下午八点才能回来,不想今天早放,下了早班直接回来了,看到眼前这副景象,大跌眼镜,完全不知该说什么。
顾寿学夫妇受的是老式教育,思想多少有些死板,因为这样顾恒远才会偷瞒着他们擅自带苏悦进门补课,而且每次都要赶着他们回来之前结束“潜伏”任务。
运气不是每次都能那么好,“地下组织”总有被发现的一天,这不今天过河碰到摆渡的,正好撞了个巧,看了清楚。
人往往只相信自己眼中看到的结果,即使是错误的也总认为是对的,人的心中往往有一种错觉,都认为第一感觉最是真实。
眼前这一场景怎么解释,说是顾恒远给苏悦辅导功课,说服力太弱,这条理由根本解释不通,自己的儿子讲的倒是认真,那女孩都快睡的八觉了。
与其解释成团结互助,帮助功课弱些的同学,倒不如说是自娱自乐,自说自讲,成绩差还不好好听讲,将大好的时光用来睡觉,这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
“顾恒远。”
顾恒远的母亲林书实在忍不住,喊了儿子一声。
顾恒远惊了一下,抬手急忙拍下一边的苏悦,苏悦慢爬起来,还是一副如梦方醒模样,用手轻轻揉两下睡眼朦胧的双眼。
顾恒远看到父母的脸色很难看,今天的事估计触到了他们的底线,在他的记忆中母亲是很温柔的存在,就连声音也都是柔美和蔼,以前她总是叫自己远远,原因是父亲总叫他恒远,母亲觉得距离太远,不亲近,她是不愿叫的,这次直接连着大名喊,看来这次母亲是真的生气了。而且气的不轻。
顾恒远挨着裤缝不止的搓着双手,不知所措的立在原地。
反倒是苏悦反应的快,当是没事人一样,还有些昏的站起身来,像平常问候叔叔阿姨那样的甜甜叫一声“阿姨好。”刚说完,顾寿学轻咳一声,苏悦好奇的望了望,注意到后面已经坐下的顾寿学,在后面又加了一句“叔叔好。”
因为他们是齐阳的养父养母,出于礼貌感激,苏悦还特意规规矩矩的鞠了一躬。
02
“你是谁。”
林书冷冷的问了一句,一点感情不讲。
苏悦“阿姨,我叫苏悦,是齐阳的同班同学。”
苏悦一点没避开齐阳的旧名,在她认为这没有什么。苏悦太不了解大人的心境,她不在意的事,不意味着齐阳的父母也不在意,要知道像顾寿学夫妻一样的知识分子,他们最在意的就是孩子名字,只有永远的忘记过去,再不提起,他们的关系才能更近一些,在进一些,直到没有空隙,养育的亲情能完全填补不能亲生生育的遗憾,苏悦刚才直呼齐阳的名字,恰好无意中揭了他们心中最深的一道伤疤。
听到齐阳两字,林书脸上一惊,原本红润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她劲量强装镇定,放平语气问到:“你们在孤儿院认识?”
苏悦“阿姨,我和齐阳以前包括现在都是最好的朋友,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
在苏悦说这番话之前,顾恒远有轻轻的戳她一下,示意她不要全说,苏悦没听太懂,问题又逼得急,只能全说了,为了加大林书的安心,她还特意说明了两人关系。只是很好的朋友。
林书听了之后,脸顿时沉了下来,刚才儿子的举动她又全部看在眼里,她坚信他们两个关系不一般,而且是很早之前,或许从孤儿院就开始了。
“你叫什么来着。”
苏悦“苏悦,悦是……”
苏悦对待齐阳的父母尽量保持着耐心,虽然感受到了他们的态度冷漠,可她尽量不把事情想的太坏,齐阳的父母看起来都是一副文质彬彬的读书相,最起码的礼仪还是会有,总不会做赶人出门这么出格的事吧。
“苏悦是吧,我们还有事,你先走吧。”
林书毫不客气打断了苏悦的话,直接赶人。
苏悦“阿姨,这就是你们读书人的待客方式。”
苏悦有些气,都说读书读书长见识,待人得体礼貌,无论是报纸还是街头大报宣传栏上,甚至电视里都是怎么好的夸知识人善解人意,今日一见完全是虚假作态,要不怎么说人有两张面孔,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还不如勤劳朴实的穷人来的实在。
“你一声不响跑到别人家来,就是不礼貌,而且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比读书人面子更重要的是亲情。”
林书说话口气也不客气,更没有一点隐藏,说好听点就是直性子,可是用的场合明显不对。
苏悦心中憋了些怒气,眼睛直鼓鼓盯着林书看,看的林书也有些发毛,两人谁也不让步,眼看一场大战要爆发。
齐阳“你先走吧,我们改天见。”
顾恒远见事情有些大了,轻轻推苏悦到门口,拉开门送她出去,临走前,两人只是互相默默招了手。一句话没说,两个人根本无话可说,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悲伤的时候最容易忘得东西还是“再见”。两个人谁都没有记得,谁也没说,心有灵犀全都选择了用沉默的方式分手道别。
临走苏悦望了顾恒远最后一眼,眼中有不舍有留恋,还有其他别的很复杂的情感,说不出,一直到顾恒远进了房,门“砰”的一声关闭,宣告今晚的时间结束,苏悦身才转过,离开了这间离她最远的“空”房子。
步子迈到街头,冬日里的寒风劲真不小,吹的周围没一点热气,行色匆匆的中心大街巷子头,每个人都拉上领子,做好一切保暖措施,为的是让身体能稍微舒服一点,一刻都不愿多停,这早已经成了习惯,见怪也是不怪。
茫茫人海,苏悦始终是一个不同常人的存在,一个人独自静静在大街上,衣服领子已经开了半片,冷风往脖子里直窜,悲伤落寞时总少不了寒风刺骨,这招百试百灵,这次碰到的还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