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面前窄小的,只能遮住身体上半部分,对于下半部分表示无能为力的专属办公桌,苏悦清楚的看到教导主任完全不顾形象的翘起二郎腿。
苏悦直接惊呆了,这还是站在讲台上那个威风八面,教育学生的教导主任,苏悦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一个人,要不怎么有话说“人前一套背后一套”,这还真是人性,真是随意的很。
在苏悦侦探一样的目光注视下,教导主任抬起头,看到苏悦还站在原地。
脸上明显有些不悦,“你怎么还不去上课,这么喜欢待在我办公室。”
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可质疑的威信,可在苏悦听来更像是催促赶人的感觉,教导主任心里大概在想“让你走,你还赖着不走,专等着看我笑话呢,懂眼色的就赶快走,别等着我把话挑明硬赶你”
苏悦虽不是太懂察言观色,但是看着教导主任拉的这么长的马脸,是个人这会都该明白自己继续待在这里碍眼,应该马上跑出这间屋子,最好能顺手把门带上。
苏悦“哦。”
苏悦低声“哦”了一声,心里想这会她还是赶快走吧,也是一种解脱,还好教导主任只知道谭昀天这小子是和一个叫苏悦的女孩逃的课,还不知道谁是苏悦。
按教导主任刚才的反应来看,明显对谭昀天抱着一种得过且过无可奈何的想法,最多是说几句了事,要是换成她恐怕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正高兴着,突然想起看门的老大爷汇报的时候应该也把她的名字连着班级一起汇报给教导主任了,只能抱着侥幸的心理,在心中祈祷“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保佑”,教导主任他全忘了。
听教导主任这么一问,苏悦这么一答,谭昀天这才意识,还有一个人和他一样也在教导主任办公室。
而且听教导主任的语气颇有些不耐烦,肯定是犯了错,被教导主任“请”来喝一盅“受教茶”的。
于是怀着幸灾乐祸的心情转过头,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倒霉。
早不转头,晚不转头,偏偏在苏悦就要出门的时候转过头,而且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认识似的,还大喊一声:
谭昀天“你怎么在这儿?”
苏悦的脸瞬间刷红羞得无地自容,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不知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脚步也停住不动了。
该死,他刚才是怎么认出自己的,明明自己刚才是背过身去的,而且他们才刚认识一天。
哦,不对算上前一天晚上,勉强算一天半,这么短时间内,他竟然连自己背影都记住了,既然他记性这么好,真应该帮警察找嫌疑犯去。
如果按只觉解释,那他就更该去了,说不定比警犬还机灵有用呢。
至于说谭昀天是怎么只凭借背影就认出是苏悦的,那就是她的裙子了。
昨天苏悦在旋转木马面前唱歌的时候,谭昀天看到苏悦的裙子边条纹处有一块小小圆圈的布料比周围的颜色稍浅一点,深蓝色的布料上,莫名多了一块浅蓝色的污点,怎么看都显得有些突兀。
他猜想应该是裙子破了一个小洞,苏悦不舍的扔掉花钱问重买一件,家里又没有深蓝色的布料,只能找来一块比较相似的浅蓝色碎布将它补上了。
谭昀天之所以确定面前的女孩就是苏悦,是因为只有苏悦这个傻女孩才会这么节俭,这么舍不得花钱。
她的家里一定很困难,这一点无论是从昨夜送她回家见到的破旧不堪的低矮挫五层楼房还是从前天晚上捡到的笔记本上在写完日期后面不留一点空隙,直接接上密密麻麻的汉字都能看出。
只是这些细节只怕连苏悦自己都不会注意到吧。
万般不幸的事情终于还是到来了,教导主任本来都要放苏悦离开了。
可是因为谭昀天刚才的一句话,断定他们认识,脸上在刚刚轻微的不悦上方披上一层盛怒。
于是苏悦也不感到奇怪,因为不论实在同学,老师还是家长眼里和谭昀天这类不良少年混在一起的都不是好学生,这下苏悦直接坐牢了坏女孩的形象,就算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苏悦,这个名字怎么有些耳熟,对了,不就是刚才门卫打电话说迟到的女孩吗。”
“你转过来!”教导主任义正言辞的命令道。
苏悦被这突然的一声吓了一跳,缓过神后乖乖转过身。
05
苏悦直后悔刚才为什么没有径直走掉,责怪谭昀天刚才为什么要叫住自己。
头埋的很低,不敢正眼看教导主任的目光,这已经成了苏悦的习惯,更准确来说是苏悦的一种心病,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苏悦害怕直视别人目光,即使站的离她有一米远,也感觉别人在死盯着自己看,心脏直跳。
有时就连老师讲题时也是这样,眼睛只能一直盯着题目看,不敢朝老师身上望,有一次忍不住只瞧了老师一眼,只是一瞬间,刚才听的解法全部忘了,问题白问了,她还是不会,只好径直慢慢走回,自己继续冥思苦想,她实在不好意思厚着脸皮再问一遍。
她怕老师会烦,会斥责她刚讲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过来问题还不好好听,知道再讲一遍要浪费我多长时间,脾气好的老师,发完刚才一阵牢骚会耐着性子再讲一遍,不过步骤能省略就省略,挑一些重要的讲,管你听懂没听懂,反正他不可能再讲第三遍。
要是碰到脾气不好的或者恰巧那一天心情糟糕透顶“去去去,快拿走。”挥挥手赶下讲台。
这种感受,只有苏悦一个人知道,她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这种感觉不易被人察觉,想想也知,谁会闲的无聊观察你的眼睛。
教导主任用一种鄙夷不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苏悦。
换了一种轻蔑瞧不起的语气说到:“差点我就被你的花言巧语欺骗了,要不是我及时想起,恐怕现在还被你蒙在鼓里,亏我刚才还相信你是个好学生,你竟然和这种……”
教导主任看了谭昀天一眼,硬生生把到嘴边的话又吞回去,语气稍松了一点,接着说道“和这种专门破坏学校纪律坏学生混在一起,公然逃课,简直不像话,你对不起我的信任,竟然还厚着脸皮恬不知耻的拍胸脯跟我保证你再不会迟到,我问你,你拿什么保证,翘课逃学这就是你的保证方式,你要我以后怎么相信你,你这简直是公然挑衅学校规矩,藐视法则,简直是不像话,太不像话!”
教导主任越说越激动,左手在半空中激烈的抖动着。
还好苏悦穿的整齐,只是衣服有些褶皱,不然教导主任真有可能直接用“伤风败俗”这类的语言来评价。
可就是这些还算轻的话,苏悦却是已经有些受不了了,她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侵害,泪水在眼眶只打转,苏悦尽量控制着不让它掉下来。
教导主任还没说完,长呼一口气指着苏悦的鼻子继续骂:“学校里所有人要都学你这样,岂不是反了天,你正儿八经好的不学,偏学歪门邪道竟,学着人家干坏事……”
听到这,苏悦的心理承受已经到了极点,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庞流下落在地上,溅起几朵透明的水花。
苏悦本来就不是故意翘课逃学出去,虽然知道少不了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但是听教导主任这么重的语气好像自己是十恶不赦的危害社会的坏人归为一类,苏悦原本就很脆弱的心灵根本承受不住这么严重的打击。
谭昀天刚刚还是一副见怪不怪的吊儿郎当样,这会眼睛直瞪着教导主任,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样。
谭昀天此举并不是为了自己,这些话他不知听过多少遍,早就无所谓,可是他却忘了顾忌苏悦的感受,这是她第一次逃学,她一定是第一次听到这么重的话。
教导主任看见苏悦哭泣,并没有放轻语气,反而加重:“现在知道哭了,当初逃课的时候怎么就没有好好想到会面临严重的惩罚,我要给你记一大过,明天叫你家长来。”
苏悦听到要叫父亲,哭的更伤心了,要是父亲知道她逃学,不知要怎么看她,他又会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一根连着一根的抽烟,苏悦最怕看见父亲没精打采的样子,她做了错事,为什么要让父亲也跟着受罚呢。
苏悦强忍泪水尽量发声说道:
苏悦“我爸他来不了……”
话还没说完,就给教导主任打断了:“为什么来不了,他是有多忙,是忙着处理国家大事还是忙着建造高楼大厦的来不了,难怪你这么自由散漫不学好,原来是你父亲根本不管,哪有这么当父亲的,对家庭不负责的男人能有什么出息……”
本来教导主任只骂自己苏悦还能勉强,可是现在连着她父亲一起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