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花

待伊尔走后，珍妮便在我怀中塞了个盒子。

“送给你，这个礼物，可是我在商店精挑细选了好久的，只要你不嫌弃就好。”她扭捏道。

“怎么会呢，我最喜欢玫瑰了。”我翻看着盒内的玫瑰，“这就是你要给我的惊喜吗？真漂亮。”

“那是当然，店长也说了它很漂亮，而且，我听说这个是他费了好大劲儿，才从一个老人那买来的，价钱…可不是个小数！”一听到我夸好看，她就起了兴致，激烈地比划着给我看，“老人说，这朵玫瑰经历了好多事情，盒子也是请镇上最好的木匠雕的，所以不太愿意卖，讨价还价后就卖了8千金币。”

“就这？一朵小玫瑰加一个木盒，8千金币？！还是讲完价过后的？”听了他的话，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过，她也一片好心。我不再多说什么，只轻声道：“其实……可以不用买那么贵的……”

“不是，不是！”她连忙反驳，“那个店长，他其实是个好人。”

“为什么？”

“他呀，他说这个玫瑰进价太贵了，定价更贵就没人买，摆在货架上几年了，终于来了个识货的，就…就卖我6千金币。”珍妮越说声音越小，越说越没底气，只是怯生生的望着我。

这是好人？

“……”

“……？”

我们都沉默了，面面相觑。

心中好似有一万匹马在奔腾。天哪！那个店长分明是个骗子！大骗子！这种东西，就算1金币也有人卖啊！珍妮为什么要花6千，整整6千金币买这个，别的不行吗？

我不理解！她为什么会被那种人骗？

或许是她瞧见我那惊奇又难以置信的表情，显得更加没了底气，说话声轻和了不少：“怎么了吗？是不是我买贵了？”

“当然。”贵了还不止一点。但看到她那模样，我只无奈得摇摇头，最终还是没说出内心的愤慨。

啊！未经世事的少女，我真为你的遭遇感到着急以及婉惜。

我拍拍她的肩，叹息一声：“我明白你的心意，但下次还是别买了，宫中有很多呢。”

“对了，买东西的时候多看几家店，这样才能保证不会被欺骗。”

“嗯。”她落寞地点点头，“我会注意的。”

－

我将她送的礼物摆在了床头。

也不知怎么回事，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似乎……即将发生一场大事……

却又不可预知……

－

夜晚，一阵冷风袭过，窗帘摇动。

我注视着黑暗中那木盒的轮廓，慢慢陷入沉睡。

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中。破败的大堂斑驳不堪，裂痕已经贯穿了墙体，依旧缓慢延伸着。也不知哪钻出来的玫瑰，结实地攀在墙上，却显得娇滴滴地垂下。地板凹陷处积了滩浑水，黑色的花瓣凌凌荡漾。

堂中央，矗立着一位少女，金发披散在背后，一袭纯黑的长裙，脸很模糊，看不清相貌。

她赤着脚，在生满青苔的地面上，一步一喘地向前方墙壁中间，一朵比人还大的玫瑰花移去。

氤氲的白雾迷漫在空气里。

霎时间，只能看见那硕大的玫瑰的根茎像一条条墨绿蟒蛇般，已经蜿蜒到的四面八方，甚至嵌入地底。

这一次，玫瑰好似不是浪漫的代名词……

忽得好讨厌玫瑰……

……

“阿塔纳希娅。”机械般的声音，在堂内回荡。

“我命令你－－现在给我停止！”

是谁？

那朵玫瑰？

某一刻，好像玫瑰真的动了，不知道是不是风的缘故。

视线回到她身上时，那个“阿塔纳希娅”的右手臂上，已经多了一道伤的，即使有左手捂着，也拦不住指缝间流出的血液。

……

她开始上台阶。

“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你要走，我放你走就是，这又是何必呢？”

那机械似的声音，语气带了些急躁，仿佛在怕着什么。

它一遍遍地劝说：

“停止，停止！”

我被那该死的烟雾遮住大半视线，只在朦胧中，看着她渐进。

声音顿了一下，突然变冷：“那就休怪我无情了。”

粗大的根茎迅速地生长起来，扭曲着，舞动着，向她刺去。

它们想穿透“阿塔纳希娅”的身体！

一步，二步…她还差几米就到了。少女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

就在根茎过来之际，视线开始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