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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的烦恼(下)

十三小文集

他很忙,白天身穿防护服在病床边救治患者,晚上伏在桌案前研究治疗方案,似乎没有什么时间休息。在这种状态下,我认为他坚持不了多久,可真实的情况却总事与愿违。我有理由怀疑他能看见我并且是专门针对我,不然像他这么年迈的人类,每天辗转于各个病房劳累奔波,身体又怎么能熬得住呢?

不得不说,他的确很厉害,有着超出同年龄段其他人类的身体素质,渊博的医学知识以及异于常人的强大意志……随着观察的深入,我对他的不满更多的变成了好奇,终于,我忍不住潜入了他的梦境。

“我是死神。” 我说。

“我知道,你拿着镰刀。”他云淡风轻地回答。

“你不怕我吗?我会夺取你的生命。”我问。

“我当然怕你,但我不能怕你。”

“什么意思?”我不解。

“你是死神,我是医生,我的任务就是同你搏斗,如果我怕了你,那我的病人怎么办?所以我不能怕你。我与你的战争,只能是我赢。”

“你就那么有信心你一定会赢?”我再一次问道。

“毋庸置疑。”

“是吗?那我们来打个赌吧,赌注就是那些患者的生命。”

那次的对话之后,他依旧重复着先前的工作,但我清楚,关于我们之间的赌约,他记得。果然,几个月后,我接到了上级的通知:瘟疫已经结束,你必须离开。那一刻,我知道,我输了。

离开前,我最后再回头看了一眼——街道两边的樱花悄然盛开,街头的小贩不停吆喝着,人们眼中一片安然,人间烟火气十足。

来时死气沉沉的城市,如今已经生机勃勃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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