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成四十一年,邻国来犯,启国连失边关两座城池后,国内百姓民众闹起饥荒旱灾,奈何天公待启国太狠心,使得京城外大大小小名城偏村村皆是民不聊生。
各地官府衙门将一封封奏折奉上在天子眼前过目,那一行行的字句无一不在表述各地彼时的艰苦情况,你好,皇帝忧虑的拧着眉头难以纾解,将手中最后一本奏折翻阅完毕,空剩下那一声长叹。
殿中百位官员立即跪下来,整齐划一的呼喊出声
官员皇上请保重,切莫因此伤及龙体!
皇帝抬手在半空中轻挥两下,抬眸在殿内一众爱卿里,一眼就寻找了位于前排,那身着一袭青衣,长发扎起几条细辫子,用红绳缠绕起,一齐被披在肩后,彼时正是神情忧虑不展的青年身上。
皇帝祺儿,你作何看法?
被换做祺儿的青年从思绪里反应过来,双手交叠微微俯身,回答
马嘉祺禀告父皇,儿臣认为此番饥荒实属太过巧合,儿臣今日自行情愿,替父皇找到此次天灾的正真起因。
皇帝朕的确能允你的愿,只是边关连失两座城池损伤惨重,朕已衣决让你带数万精兵前往镇守,你可有怨研否?
皇帝思考半会儿后点了点头,将身上那块随身佩戴的军令玉佩交给李公公,端到祺儿眼前。
青年看着那盘龙玉配上篆刻的小字,摇了摇头,将玉佩接过去,单漆跪下双手交叠,微微低下头
马嘉祺多谢父皇器重,儿臣定当不辜负期望,哪怕战死沙场也为父皇夺回疆土!
皇帝好!真不愧是朕看中的好孩子!传朕口谕,将国库里的大米都分发部分出去,务必保证百姓们不再受灾祸之苦,今日便到这儿,退朝吧!
皇帝满意的终于露出笑容来,走下龙椅拍了拍他的肩膀,再将双手背在身后宣完口谕,穿堂潇洒离去。
官员恭送皇上,皇上万福金。
话语落下,马嘉祺看着手里的这块玉佩,眸色暗下些许,拂袖后走出宣仪殿。
林朝殿下,只要穿过这片桃花林就能到桃花镇了,这林子被传得有些玄乎,听闻若是天黑了还走不出去,容易引来些不干净的邪祟。
林萧牵动缰绳让马驹在桃花林前停下来,马嘉祺后他半步停下来,看这幽深平静的桃花林,又看向西边即将落下的太阳。
马嘉祺摇摇头,回头又向随从们传达号令:''
马嘉祺无妨,只要从这横穿而出,不需半个时辰定能抵达,大家别急着停下来,即可便启程!''
一行人进入桃花林,尘土飞扬间,却在这看似不大的桃花林里迷了路,眼看夜幕降临, 马嘉祺抬手示意让队伍停下来,而后轻轻叹一口气:''
马嘉祺今晚先在此处驻扎休整吧,待到明日再让人去探路。
林朝殿下,您先喝杯茶吧,待会我带几个兄弟到附近转转,没准还能碰上什么野货呢。
林朝将刚泡好的茶递给马嘉祺,等他接过才走到另一侧石头上坐下来。
马嘉祺此地看起来并不安全,你们记得做好标记,莫要离开太久。
马嘉祺点点头,轻轻抿一口茶水嘱咐着。
夜空点这几颗繁星,正值月十五前后,月亮又亮又圆,马嘉祺坐在参天般高大的桃花树干上,手里握着一只玉笛,那笛子材质甚好,淡青色的笛身毫不见一点污穗,笛尾吊有穗子,纤细白哲的手拉动穗子,尾部的笛身脱了节,露出正因月色照映散发冷白光的刀刃。
他从宽袖里取出丝绸布将那本干净的刀刃擦得程亮,在笛尾重新嵌回原位,两手捏起笛声,望着那洁白的月亮吹起离别曲。
马嘉祺乃启国当朝太子殿下,自幼文武双全成熟稳重,心系天下苍生,却又并非一个善茬,他自小便不听信任何人的说词,人人知他是孤僻凉薄的心性,却无人知晓他藏在那层皮下的真正样貌。
他是步步为营,步步怕错,深知落子无悔的道理,每一天都走在刀刃上,日日在刀尖上舔血。
这种日子没完没了,却又不得不继续,皆是只因他是一代储君。
马嘉祺也是启国世代里见过最精明最懂得闲的太子,骑马射箭抚琴作画,青衣玉笛傍身便能坐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明堂君子,你若是说他毫无本事,他偏偏是自8岁起稳坐太子之位直至少年19,但你若是说他天资聪会讨人喜欢,他又并非是那个靠天赋与资质稳压群雄怒夺的圣人。
他是连自己的心都感受不到的怪人,不贪那统治一邦的皇位,不求一世荣华富贵,只愿在乱世里寻得一安逸所,只做自己的活神仙。
林朝殿下!殿下!您瞧兄弟们抓回来了什么好东西!
林朝的声音从远方近传过来,马嘉祺瞥一眼位于地面上正笑得开怀的少年,停了笛声从树干上一跃而下,稳稳落地后握着那笛子轻轻贴一下林萧的侧颈。
马嘉祺何事这般高兴?瞧瞧你,这儿都粘上土咯。
林朝嘿嘿!没关系,殿下您瞧!这可是白狐啊!光是这身皮毛就值兄弟们喝大半年的酒啦!
林萧朝大大咧咧伸手去擦,而后将一直藏于身后的狐狸举在半空,喜气洋洋地展示到。
那狐狸果真是白狐,皮毛柔软又暖和,只是右腿的位置中猎户的捕兽夹,伤的挺深,血糊糊的粘在周围的毛让人止不住心疼,小家伙看着是半死不活,舌头都留在嘴巴外面聋拉着,马嘉祺伸手去抚摸他的软毛,再将小家伙直接过来抱在怀中。
他把白狐腿上的捕兽夹取下来往一旁扔去,抬眸看向林朝。
马嘉祺取些金疮药与纱布来,若是在不上药,这小家伙可就没救了。
林朝殿,殿下,不过一只白狐,您何时热爱起小动物了?
林朝挠挠后脑勺,不解地询问出声。
马嘉祺就当是为己国积善罢,多嘴什么,还不去拿来?
马嘉祺轻轻叹一口气,然后又抬起头瞪了林朝一眼。
林朝嘁…本来还想着给兄弟们改善改善伙食呢,没想到殿下还能有行善积德的时候…
林朝委屈的小声嘟囔着,不情不愿的从包里寻到马嘉祺需要的东西,双手递上。
马嘉祺本太子何时还委屈过你们不成?行了,都退下吧,等事情全部调查清楚,本殿下再好好带你们吃几趟。
马嘉祺手上动作未停,认真的替白狐处理着腿上的伤口,此言一出,几个贴身的随从转笑言开,然后离开了。
东方云吐白起,丁程鑫苏醒过来时查看周遭的布置,勉强能分清这是他人的营帐,右腿上的疼痛感已经减少了许多,昨晚晕厥前最后一刹那的记忆明明是被人抓着耳朵急哄哄往一处跑,听到的也皆是人类在议论该如何将他做成膳食,可彼时他还好端端的活着,甚至连被褥都被暖的热烘烘,他往更暖的位置蹭了蹭,半眯着眼睛去看那温热的来源。
是一个长相翘楚的公子,只是眉头紧紧拧着,气息平稳却好似并未睡熟,丁程鑫伸出爪子收了指甲轻轻抚弄少年郎的眉宇,可他还未触碰到,少年郎的睫毛轻颤,而后打开眼眸,警惕的向后挪了一点身子。
许是看丁程鑫只不过是一只普通的狐狸,这才听到一声叹息,又伸手去揉揉太阳穴,将丁程鑫包入怀里,轻轻捏起裹了布的右腿。
马嘉祺可好些了?下回在外面玩耍可一定要注意,若未曾遇见我,你可早就成了那锅中的肉食了。
马嘉祺柔声细语的丁程鑫这般说到,手上的动作也小心翼翼,拆去那裹起的纱布露出患处,有重新抹上金疮药才换了块纱布重新替他裹上。
丁程鑫愣了愣,眨着大大的眼睛左右歪歪脑袋想要猜出马嘉祺这翻动作真正的用意是何。
可马嘉祺眼眸里纯粹清澈,一点也看不出来办点心思,瞧见丁程鑫这番可爱模样,展露出一抹笑容,仍旧放软声音,轻飘飘的话跟着他缓慢抚摸软毛的动作一起进行
马嘉祺莫要这般瞧着我了,我无心害你,更不会圈养你这身边。你若听得懂,不愿留在我身边,便现在就走,去找个深山老林,好好过自己的小日子。
马嘉祺语速放得慢,是担心自己讲快了丁程鑫听不明白,抚摸软毛的手始终未停下。
马嘉祺但倘若你想留下,就将爪子放在我手心,可好?
他终于停下了抚毛的手,摊开放在丁程鑫眼前。
丁程鑫仔细大量眼前的少年郎,最后抬起爪子放在他手心,边冒着呼噜边往他怀里蹭去。
马嘉祺你愿意跟我?好,好啊!我定会好好照顾你,把你养的肥肥胖胖,不,不对,不该这般纵容,我应当把你养的健健康康,永远欢喜才是!
马嘉祺欣喜的让丁程鑫将抱进怀里,丁程鑫便乖乖去蹭一蹭他的胸脯。
丁程鑫是个有点倒霉的万年妖王,他没想到自己在桃花境活了这么久,有一天还能在人类的捕猎器物在下跟头。
虽说眼前这个对着手下一丝不苟铁面无私的小公子,听随从换的是一身太子殿下,着实与方才抱着自己只晓得的憨笑的表现完全不一样,但总归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善人。
虽说眼前这个对着手下一丝不苟铁面无私的小公子,不对,听随从唤的是一声“太子殿下”,着实与方才抱着自己只晓得悲笑的表现完全不一样,但总归也是个不择不扣的大善人。马嘉祺跨上马匹,将手伸向爬到林朝头上抓乱他头发的小家伙,小家伙立即收起指甲攀上他的宽袖,停留在肩膀上像个弧皮毛领一般缠上他。
前者无奈的笑了笑,将小家伙抱到怀里,轻抚皮毛,温声道:“此行颠簸路远,万—一不小心摔下来,我可是要难过咯。”
丁程鑫乖乖在他腿间的马背上趴好,蜷成一团盯着马嘉祺没舍得移开视线,而他夹夹马腹,跟着将士晨起找路时碰到的本地人往桃花镇的方向去。
桃花镇,顾名思义便是生在桃花林里的‘世外桃源’,一向都是众多文人墨客修仙世家长居的宝地,这里的桃花四季永不谢,一踏入长街小巷便能嗅见阵阵的桃花香。
粉色的花瓣随风飘落,有几片落在勒马停下的马嘉祺脑袋上,丁程鑫在心里笑他,却见他挑挑眉毛,伸手将那花瓣取下来,碾碎在手心,往小家伙的脑袋上下了一场花瓣雨。
丁程鑫撒撒嘴,抖抖脑袋,在心里吐槽马塞祺幼稚。
只是这桃花镇也今日不如往昔了,看着街道上乞丐四散已晕倒。与看起来许久没开过的餐食馆子,这桃花镇也以为这次的饥荒而变得荒潦起来。
“桃花锁不早在两日前便将那救命粮领到了吗?为何这镇上仍旧是这般姿态?!”马塞祺面色冷下来,夹夹马腹往当地衙门奔去。
“小官叩见太子殿下,殿下万福金安!”周县令一听到当朝太子突然到访的消息后立即就赶了过来,死死埋着头抖着嗓子说道,
“周县令,你好大的胆子呐,你可知传伪令乃是欺君之罪!”林朝指着周县令的脑袋朝他吼着。
周县令听到这儿,立即知道是自己假分发粮传伪发放单的现了,抖抖嗖嗖朝马嘉祺磕了好几个头,“殿下饶命啊!!小雪
一时起了贪念,从未敢做过任何欺君罔上之事!还请殿下您网拜呐!”
马嘉祺指节间转着的玉笛停下来,他站起身,丁程截立即的脖颈以防自己摔去,他站在周县令面前冷冷一哼声,一只手舒顺玉笛上凌乱的穗子,指节带动玉笛转了半圈,短刃划破皮肤,紧横扫,人头应声落地。
林朝双手将手帕递上,马嘉祺将那染了血的笛子擦干净,扔到子连头都没回半点,宣告口信:“速速传信回京,禀告父皇我已新可能为饥荒原因的消息,不需时日便能得出饥荒之灾的真正原因,
“林朝,你带本太子的命令挑些周边的亲信一同调查国内夫人小众数官员,若有任何私吞官粮,与国库记录不符的官员,皆数税回京交由父皇惩治!”
马嘉祺说完,温怒之下拂袖往周县令的府走去,而丁程鑫还离他脖颈上震撼不已,他本以为马嘉祺应是个最不喜杀生的俊俏少年都没曾想这厮竟能眼睛都不眨一下便了断一条活生生的性命。
根据周县令夫人说的位置,马嘉祺站在将士中间将手背在身边静看着那一大批粮食被搬出来,心中的气焰仍旧难消,但好在是就听拯救下半数已快饿死的镇民。
“殿下,邻国这两日有意进攻,三十万将士已在途中了,就获胜离边关不远,估摸是一日半的马程,咱们最好是莫要耽误太久才是。”随从走过来打断了出神的马嘉祺,再将手中的加急信件递给他,马嘉祺拧起俊眉打开信件大致的看完,只是一封求兵信息,借轻叹一口气,道:“留几个随从留在镇上等每个镇民都领到粮食再启程,其他的两个时辰后就准备出发。”
是!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