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宴会厅的一刹那,许尘颂由心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目光所及之处尽是繁华,最不缺西装与华服的权贵名媛,她换上谢瑾媛特意为她定制的纯白缎面吊带裙,外披一件同色系流苏披肩,黑长发盘起,露出极佳的肩颈。
该承认,有些人不出声,便足以勾起旁人的注意。
宴会开始时,谢瑾媛拉着许尘颂以及妹妹谢栖禾的手,站在精心定制的三层蛋糕前,有趋炎附势之人连忙赞叹,阿谀奉承的话术逗得谢瑾媛笑得合不拢嘴,谢栖禾最懂怎么讨谢瑾媛开心,场面顿时活跃不少。
而人群里,刘耀文不动声色地站在其中,他身形好,往往有鹤立鸡群的感觉,他的视线饶有兴致地停留在许尘颂的身上,捕捉她眉间的局促,唇边便情不自禁地挑起一抹笑。
她芒果过敏,偏偏这次生日宴的蛋糕是芒果酱制作,因为谢栖禾喜欢吃。
许尘颂忘记自己如何扯借口离开宴会厅,推开阳台的门窗,刺骨寒风遁入,她却感觉到一种解脱,她也不嫌地上脏,就那么坐在冰凉的瓷砖地面,双手撑在下巴,静静地仰头望月,那双明眸蓄满怅惘和迷茫。
“你说刚刚站在右边的人就是前阵子找到的真千金啊?!”
“好看是真的好看,就是怯生生的,没趣。”
“大伙能看出来啊,亲生的怎么可能打得过养在身边这么多年的。”
“你瞧她刚刚那个尴尬的样子甭提多好笑了。”
…
这是许尘颂方才去洗手间听见的议论,纸醉金迷的欲望城,人有三六九等之分,这是不见光的地带横行的准则。
忽地,她感觉到肩膀一沉,有人为她披上外套。
清冷温和的沉香味萦绕在她鼻尖,许尘颂下意识地回头望去,和刘耀文的目光相撞。
脱去西装外套,他只穿了件绸缎黑衬衫与西裤,领口处的两颗扣子未系,方才弯腰给她披外套时,锁骨清晰可见。
刘耀文“哪儿家的小姑娘,居然一个人躲在这里偷偷地哭?”
刘耀文的语气一如往常般的不正经,可他骨子里矜贵,不仅不显流氓的痞气,反倒像柔软的天鹅绒轻轻地抚过她人的心脏,留下阵阵酥麻。
他倚靠着门框,眼眸含笑,就那么垂眼和她对视,瞧着她泛红的眼尾,他心中的那根弦又开始躁动不安,许尘颂便是在这一时刻开了口,不问他姓甚名谁,不问他为何来到这,仅仅问了句看似唐突的话:
许尘颂“你在这,说话的份量够不够?”
他举手投足间尽显贵气,许尘颂猜测他不是一般的人物。
刘耀文的眼底闪过意外之色,他压弯了唇角:
刘耀文“怎么,你这是受了委屈,想让我给你做主?”
他答非所问,但他的语气给人十足十的底气,连尾句“做主”两个字都说得极为狂妄,仿佛在这偌大的四九城就没有他办不到的事情。
当下的许尘颂想逃离这里,不论去哪,她只是不想待在这里。
于是,她做了一个决定,偏偏就是这个决定,她的后半生乱了套,和眼前人纠缠不清,想断都断不干净了。
她摇摇头,直勾勾盯着他的眼:
许尘颂“带我走。”
许尘颂“去哪都行。”
去哪,似乎都比这里好。
刘耀文微怔片刻,几秒过后,他喉间挤出几声低笑,紧接着他改成屈膝蹲在她面前,视线拉近的一刹那,他调侃道:
刘耀文“乖乖,你这是想让我掀了这片天啊。”
虽说刘耀文背后的权力不输张家,可贸然带走许尘颂,不说许尘颂的父母会不会怪罪下来,单单张真源日后见面都得教训他一下。
许尘颂眨了眨眼,双眸澄澈又可怜兮兮,她声音轻而软,乍一听还以为是在撒娇:
许尘颂“很难嘛?”
话音未落,她的手腕被刘耀文拽紧,紧接着他拉着她站起。
他望了望窗外阴沉沉的天,偶尔飘落几片雪,他低声一笑:
刘耀文“掀就掀了吧。”
刘耀文“反正不是什么好天。”
他一语双关,她亦听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