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菊和少年

林牧穿着新买不久的吊带裙子在楼下的亭子里坐着，现在临近中午，本来就是酷暑的夏天一到中午就更加炎热，光着膀子出门也是避免不了暑气。所以大部分人基本都在家里吹着空调吃着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西瓜。夏天就是这么过去的。林牧手里拿着大蒲扇扇风，微弱的风吹不走身上浓浓的热气，也是后悔了在这个时间点约人出来。眨眨眼，熟悉的身影映在自己的眼眸中，是江雀。左脚绊着右脚跑过来，也是运气可佳每一次都差点摔在地上但是又惊险的快速站起来。

“感谢江雀选手带给我们的跑步表演。”

林牧作势鼓了鼓掌还吹了一声响亮的流氓哨，表面鼓励内心暗暗嘲笑面前的人是个连步都不会跑的白痴。江雀伸手要扇子也不给，两人就这么站在亭子里两双眼睛互相瞪着，有一股谁先眨眼谁就是傻狗的气势。最后，傻狗1号江雀败下阵来。“你找我来是想挑战一下能几秒不眨眼吗？”她问，而对方只是毫不在乎的对她眨眨眼，林牧没有回答人的问题，只是抛出了另外的问题“你家乡里有雏菊吗？”江雀颔首，因为雏菊在村子里确实常见，不需要过多的水滋养和施肥，随意种在一个阳光好点的地方就能生长，所以很普遍。林牧的眼神飘忽，她说，她见过雏菊，是在一次寒假的旅行中。那时候还在初一，学习负担不算太重。在田野里，她见到了雏菊茂盛的开，那深绿色的叶配上洁白的花瓣，就似那鲜活的孩童，似是新生。又看见几个跟她个子差不多的人在雏菊丛里追逐，在那个年纪，她也本该是这样充满阳光气息的少女，她的梦应该是天上的星辰与地下的大海。

“那初二干什么去了？”

“停学”

对话停止，林牧的脸上不见淌下泪珠，跟林牧见面时，江雀就感受到对方骨子里的那份傲气，这份傲气使她挺直了腰杆。但是生活的压迫使她被迫弯了腰，喘息，喘息，林牧一直在跑，一直在原地踏步。她眼里的灰尘散不去，江雀一直在揉着对方的肩，嘴里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她不可能做林牧的救世主。忽的，烈日照进来，两人的地方也被阳光找到，阴暗的地方也逃不过烈日灼心。江雀接着话头。她说，她曾摘着两朵自认为最好看的雏菊送给自己喜欢的男生，当时年幼，梦想是当拯救世界的超人，跟那个男孩说，以后当了超人，有事拿出这朵花她就会出现。最后的结果，是自己家的父母不知道怎么知道的这件事情，拿着扫帚追着自己满大街的跑，要是抓到了就挨三大板。

林牧出了声，言语中带着嘲讽和笑意。说早恋没结果。她幼时的回忆是看不懂的奥数题和各种竞赛。她早就死了，死在幼时的雏菊丛中。发臭的灵魂上覆盖这雏菊花瓣。

她的年少被扼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