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儿也耐不住,请示了福临也就换了便服出门了。出了院子,静儿就见着马车停在门前。
富察景懿探出头来,笑着:“姐姐快来吧,郊外离集市还远。”
静儿浅笑着,上了马车。心里暗想:都是自家姐妹,不必在意往事,所幸自己并不爱福临,也所幸自己从始至终都知道真相。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就到了集市,富察景懿东走走西窜窜,几人也就由着她,不多会儿就买了许多东西,也都和京城的物件差不多,只是有些南边的特产罢了,却也稀奇。也不知怎么,纳兰明珠与一众人走散了,宜安慌了神,拉着富察景懿和静儿就在大街上唤着,到了黄昏,终是在一个戏楼外寻着他。
纳兰明珠红着眼,一动不动的看着里面,富察景懿一惊,暗道不好,再上前去一看,果然是金玉在台上,富察景懿这脸色不好了,扭头与静儿对视,静儿心里也不得劲,口语道:“怎么回事?林姑娘怎么会在这儿?”金玉的事她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人会到这儿来了。
富察景懿摇摇头,悄声:“回去再解释。”,担心的看了眼纳兰明珠,示意宜安上前扶着他,自己到了跟前,恰恰挡住了纳兰明珠的视线。又对上了纳兰明珠的眼睛:“回去。”只简单两个字,富察景懿算是费力说出来的,她试图板着脸说话,可不忍心呐。
纳兰明珠挣开宜安扶着他的手,不敢与她对视,又绕开富察景懿,还是看着戏楼里,是时金玉看了过来,瞧见纳兰明珠在外,金玉身子微颤,眼神躲闪,正唱到张生别莺莺处,似是自嘲的笑了,落了泪,却只听的满堂喝彩,落在外人眼里那是应景,纳兰明珠一听这句,心都碎了。
富察景懿可不由着他来,于是眼神示意静儿,静儿点点头,会意:“纳兰大人,我们且回去吧,时候不早了,皇上该担心了。”
这主子的话哪有不听的?纳兰明珠收了情绪,低头应声,转身离开。驶来了马车,几人又才回去。
过了晚膳,富察景懿进了静儿的屋,正巧的,福临也在,富察景懿也就轻松,不用两头跑了。看着情况想来静儿也是告诉福临今日的事儿了,于是富察景懿开口:“早前我就不同意你把金玉姑娘接过来,巧了吧?俩人碰上了。”
福临紧锁眉头,问到:“眼下怎么办?朕本想是时机到了将金玉送回京去,正巧俩人碰上了,这不误会了?”
“那日你就不该同意金玉姑娘的请求,她若真是来这陪纳兰明珠的,怎么会上台去?如此倒好了,金玉姑娘这回儿要回京可麻烦了。”富察景懿没好气道。
此时静儿笑着开口:“我倒觉得简单,若是林姑娘没有交出卖身契,那只管带她走,到时候她早我们几时回去就是了,若交了,也便就赎身。”
“这是行,可现在难题是,金玉姑娘可还愿意回去,她在这并不是无亲无故,苏州可是她的故乡。”富察景懿坐在桌边,手撑着头,一脸无奈。
“若明珠回京去了,她必定会回去,就怕有人从中作梗。”福临敲敲桌子,示意富察景懿注意仪态,然后肯定道。
“要她回去也简单,不若皇上你就吩咐人将她强行带回便是了。”富察景懿认为只能这样办。
“强行?会不会伤着林姑娘?”静儿觉得这有些过于强硬了,皱着眉头道。
“懿儿这办法倒是好,只是还得问问林金玉可愿回去。若是愿,那是最好不过,若不愿,朕也只有吩咐人强行带走她了。”福临点点头,眼下只有这办法了,却也怪他,不该准了金玉前来,这会儿子纳兰明珠和她该是理不清了。
“明儿我去吧?我和她熟些。”富察景懿了然,就落下这一句话,站起身来,预备着要走。
“嗯,明儿你便去问问她,若不行,便托人给朕一个信儿,朕再吩咐人将她带走。”说罢,福临挥挥手,说道:“你歇息,朕也得去找明珠一趟,有什么事明日再做打算。”
俩人一同出了屋子,一路无话,到了院中,福临才开口:“你便回去吧。”
富察景懿应声,进了屋子。正坐在榻上歇着,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接着便是宜安的声音响起:“懿儿,你可是睡了?”
闻声,富察景懿忙开了门,笑道:“正预备睡呢,你就来了。”
“那是我打扰了。”
“哪家的话,我便是躺在床上,也不是睡得着的,你来得正好,有人陪我说说话。”富察景懿一边拉过宜安,一边笑到。“姐姐喝茶。”
“懿儿,林姑娘的事儿,你们怎么办呐?”宜安开门见山,不知何时起,她与富察景懿说话再不那般吞吞吐吐,倒是直来直去了。
见宜安来,她便猜到是这事儿了,宜安是知道金玉的,可她倒是不怎么计较,富察景懿也明白,宜安这一问并无什么,她倒也真为纳兰明珠着想。于是莞尔一笑:“明日她便回去了,我与皇上支了一招。”许是怕宜安不放心,她又道:“金玉姑娘回去已是定数,你也莫担心纳兰明珠往后对你有偏见。”
“我知道。”宜安有些不好意思,然后慌忙起身,只给道了晚安,就推门而出。
富察景懿摇摇头,笑宜安的单纯,自顾躺上了床,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福临等人便说要去集上逛逛 ,倒也吩咐富察景懿问完了话便到城中的湖边等着。纳兰明珠只看了富察景懿一眼便什么话也不说,富察景懿回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转身上了马车。
一路到了戏楼,富察景懿赏了些银子给门口的小厮,劳烦小厮带她去了后院,今儿金玉无戏,便在后院里休息。只一进去,富察景懿便见着金玉坐在窗边刺绣,脸色有些苍白,不知是否是昨日没休息好。
“金玉姑娘好雅兴,除了唱戏,你竟还会女红。”富察景懿进了屋。
“你来了?快请坐。”金玉心知她的来意,却不点明。
富察景懿却不这样扭捏,直说来意:“既然来了,过几日我们便是要回去的,到时你便跟我们一同回去。”
金玉一愣,黯然神伤,苦笑着,起身给富察景懿沏了茶:“我便不回去了,没了我,他会适应的,只怕我回去,闹得谁都不会开心。”
“皇上既给了旨意,纳兰明珠自是要娶你的,何苦不回去?”富察景懿对她自是愧疚,若金玉不回去,纳兰明珠便没了心思成亲,若是再将情绪加到宜安头上,那宜安自不会好过,她明面为了金玉好,实则是为宜安铺好后路。
“罢了,这徒有的东西,不要也罢。我想我不适合京城,你们便回去吧,不用理会我。”金玉叹气,摇摇头,苦道。
见此,富察景懿虽嘴上应着同意了,心里却打定主意回去告诉福临。
别了金玉,富察景懿又向下一处赶去,待和福临说清楚后,只见着福临吩咐身边人几句,然后又领着静儿向集市去,想了想,转过身来:“宜安和宛儿要看画舫,你呢?”
富察景懿瞧瞧福临,又瞧瞧宜安,然后挽上宜安的手臂:“我和宜安姐姐走。”
“明珠,那你便留下来陪着她们三儿,我实属不放心她们。”
“臣,小的明白。”话一出口,纳兰明珠想到这是在外边儿,于是改了称呼,“少爷与大夫人自当注意安全。”
“去吧!”
一行人分开玩自然好,不用迁就谁,富察景懿一路与宜安谈笑,却冷着了董鄂宛儿与纳兰明珠,许是瞧出来了,富察景懿才将宜安推到纳兰明珠身边,笑笑:“明珠哥哥,你陪着宜安姐姐吧,我找董鄂娘娘,哦,宛儿嫂子说会儿话。”
宜安哪会不懂她,虽有些害羞,却也放开了她:“我和宛儿嫂子不熟,你陪她说说话也好。”
“好。”纳兰明珠倒无多的话,看着富察景懿点头。
不多时,四个人却是分散了,董鄂宛儿与富察景懿去了湖边,纳兰明珠和宜安却返回去了集市寻福临与静儿。
“我若没记错,嫂子是在江南长大的?”富察景懿先说了话。
“苏州城南长大的。”董鄂宛儿愣了愣,笑到。俩人心头一次这般齐,不去计较往日。
“这画舫什么来头啊?”富察景懿着实好奇。
“这湖边有一个苏州城内有名的花楼,每逢这时节,花楼里最有名的花魁便会在这画舫里,游湖示众。多少人挤破头也想看上花魁一次。”董鄂宛儿难得说了这么多,心里感慨,若不是父亲,只怕自己还会在这江南自由着。
“往后再想来,便请示了皇上再来就是。”
“罢了,那深宫岂是想出来就出来的?”董鄂宛儿无奈。
戏楼后院里,金玉正刺绣着,只觉得有些头昏眼花,正想着是不是染了寒,方站起身来,便倒了下去,四周多了四五个暗卫,地上还有一只冒着些许烟粉的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