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你无法让苍鹰入海,也无法强迫羚羊上树。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理所应当。
所以,勉强一个舞担挑战大vocal又是什么道理?
罗一舟死活也不明白,自己一个学跳舞的,是怎么被赶鸭子上架到了这种地步?进退维谷,左右两难,上课的时候高音又毫无起色,他觉得很委屈,也很憋屈,术业有专攻,为什么让自己背锅?
连接几次破音,罗一舟有些焦急,这毕竟是小组比赛,上台的时候破音岂不要完?他觉得自己的的情绪也已经到了临界值,仅存的一丝理智却让他将这些全部压下,傍晚开会,他希望可以把这个高音让给队里的真vocal,却没有想到回复的却是拒绝,怒意再一次上头,而强制压抑的结果则是让爆发的情况更严重。
罗一舟披上衣服摔门而去。
“气到!”
没有听队友们的挽留,罗一舟径直回了宿舍。
激动的心情冷却下来,躺在床上,罗一舟想想,自己也挺没劲的。
这件事情每个人都有问题,但自己一走了之这事做得确实有些冲动,这样对其他人有点不负责任,毕竟自己是C位,少了自己会让大家晚上的训练全都白费。
可是…他还是吊着一口气,有些烦闷。
难道能者就活该多劳吗?更何况自己并不是十项全能啊。
辗转反侧,纠结郁闷一直萦绕于心,直到有人推门而进。
“哈喽~我进来啦。”
2
段星星觉得,他的小冠佑是一个温柔可爱的小孩儿,虽然偶尔会有些傲娇,但总体是乖的。
就像只小奶猫。
可今天他才知道,他的小冠佑不是只小奶猫,而是只小野猫。
还是会对自己亮爪子的小野猫!
这个认知让段星星有些受伤,可能是因为他的小冠佑从没对他说过什么重话,或者是他从没想过刘冠佑会有对他生气的那一天。本就胃痛的他又加一道心痛,他现在觉得,跟刘冠佑在一起的空气都如同利刃。旧伤加新伤,让段星星痛得想逃。
所以他真逃了。
后来他才明白,他之前总说刘冠佑小屁孩,小笨蛋,恃宠而骄,原来,自己才是恃宠而骄的那个。
这不,只是顶个嘴自己就受不了了。
可当时的段星星还不明白这个道理,甚至在魏星丞出来劝导他的时候,口不择言不经大脑地说了句,“我再也不管他了!”
虽然出口后就后悔了,但是人活一口气,怎么能这么快就服输?!
最起码也得来个迂回战术。
所以段星星只好故意练习得很慢,以前总是急着下班的人仿佛做了苦行僧,磨磨蹭蹭一定要等到大家都走了,空到整个练习室只有自己和刘冠佑。
然后装作不经意地跟他说一句:“生气了?”
段星星对自己的做法感到非常满意,小冠佑,怎么样?还是你哥对你好吧,这次勉强算我不对,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给你个台阶好了。
“走开!”
段星星愣住。
什么情况?
这事跟我预想的怎么有些不太一样?
“喂,刘冠佑!”
可刘冠佑垮着个脸,仿佛要跟他冷战到底。
段星星胃又痛了。
3
虽然罗一舟生气的点唐九洲完全能够理解,可是对他直接走掉这事还是会觉得他太不成熟。
这种事可大可小,全看节目组怎么操作,若是节目组心存善意,可能也就一带而过,可若是稍微别有用心一点,剪辑出的效果会是怎么样,唐九洲可太清楚了。
正是因为清楚,所以唐九洲就更不能不管罗一舟了。
他不能看着自己呵护着的小船被莫须有的波涛拍翻,即使他以后必须会经历这些。
可现在,此刻,有自己在的地方,他不忍心,不忍心罗一舟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连晚饭都没顾得上吃,随便买了点面包就直奔罗一舟的宿舍。
一推门,就看到上铺蜷缩着的人。
“嗨~我进来啦?”
唐九洲看到罗一舟慢慢起身,眼睛有些暗淡,心里又泛起淡淡的心疼,拿着面包轻手轻脚上了他的床,跟他并肩坐着,“吃点东西吧,你肯定饿了。”不容罗一舟拒绝,拿起一个红豆小包往罗一舟嘴里送。
罗一舟被塞得像个仓鼠,看向唐九洲,眼神还带着点委屈。
唐九洲轻叹一声,他这个样子,自己怎么严肃的起来?说实话,让唐九洲插科打诨还行,走心地安慰别人还真是第一次,他觉得这种事情需要跟罗一舟讲清楚,既不希望他被别人抓住把柄,也不愿因为他的这种性格而让喜欢他的人对他逐渐疏离。
怕罗一舟误解,又怕自己说得太隐晦他不明白自己的心,唐九洲越说越着急,到最后甚至隐隐有了哭腔。
“那我改了你选不选我?”
本意为安慰的一句话,却成了压倒唐九洲的最后一根稻草,眼泪终于不受控地夺眶而出,罗一舟看起来也很意外,连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说要你一定选我。”
“……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何德何能,可以得你如此偏爱?
只觉得我应该对你好一点,再好一点,好到我可以心安理得地说,你是我的No.1,而我也完全能跟你并肩。
“好奇怪诶,本来是你和别人的争执,最后却变成咱俩的哭诉现场。”
“因为,也只有你会来我寝室找我。”
“怎么办,我觉得我亏了,我也不是队长,也不是漩涡中心,又买吃的又陪聊的,你是不是应该补偿点什么?”
“…嗯。”
唐九洲嘿嘿一笑,“那事不宜迟——”
“我明天就去找组员们好好沟通一下,给他们道个歉。”
“……啥?”
“jojo,你说的没错。”罗一舟正色道,“这次是我心智不成熟,也让你担心了,你也是希望这个组好,为了不辜负你的这番美意,我明天早上就跟他们好好说!”
“哈…应该的,应该的。”唐九洲荡笑变尬笑,“你真是妈妈的好大儿,真不错。”
罗一舟,我恨你是块木头!
你要失去本jo了。
“既然这件事告一段落…”罗一舟的声音突然响起,“为了感谢你,你今晚就别走了。”
唐九洲惊讶回头。
嗯?幸福来得这么突然?
为了不表现得太明显,唐九洲勉为其难道:“你真的有够强势…不过,我喜欢。”
4
小病终于拖成了大病,段星星被送去了医院。
刘冠佑在角落看着段星星被其他队友手忙脚乱抬着上了车,扬长而去,心中早被内疚自责填满。
没想到他的胃病这么严重,自己是不是不该跟他生气啊?已经包容了这么多次,再包容一次又怎样呢?
可是,人的耐心是一件消耗品,一个人迁就另一个人太久,这种关系必然会崩塌。
外人看起来是段星星对刘冠佑很好,可是,了解他们的人就会知道,在平常生活中,是刘冠佑在乎的更多:
就凭段星星这个有时强势、有时跳脱的欠揍性格,时隔这么久刘冠佑才跟他吵第一次架就知道;
明知道这次的舞台对自己很重要,刘冠佑仍放弃了刘隽和连淮伟,毅然决然地选择段星星这首不适合自己的《立》也知道;
听到段星星想当c位,被问到自己时,立马摇头弃选的决定也知道。
刘冠佑想找段星星,想跟他道个歉,可是这样的话,自己的第一次生气就变得毫无意义,天使和恶魔在交锋,最后,仍是对段星星的担忧更胜一筹,刘冠佑去找了认识的导演姐姐,拜托她帮忙给他带点姜茶和小米粥。
自己回到练习室疯狂加练,把自己跟段星星的part练得烂熟于心。
过了两天,段星星出院了,马不停蹄加入大家的训练中来。
而两人的关系仍是相对无言,除了晚上刘冠佑会把粥给他带到练习室来,按住他坐下,递上勺子,强迫他喝粥,而自己则给他跳他的part让他看,跳完两遍就走,也没有逗留。
整个过程安静得没有一句话,仿佛一出默剧。
直到第三天,刘冠佑撑不住了。
何必互相折磨呢?
难道他一直不服软,自己就一直不原谅他了吗?就不爱他了吗?
太不现实。
更何况,规矩可以以后再立,他的身体最重要。
刘冠佑不可否认,自己再一次心软了。
就在段星星又一次做了个动作后,刘冠佑朝他展颜一笑,“你这个动作我看过。”
“对啊,我好多动作都是这个。”
“嗯~”
打开了第一个话题,接下来就容易多了。
段星星又开始兢兢业业帮他抠动作,弄表情,仿佛之前说的“我再也不管他了”如同被风吹散的云。
哦对,反正刘冠佑当时没听到,那就是真的不存在吧。
可能,这就是“第一次就想多看两眼”的魅力,这就是三次组队的默契,这就是爱一个人的妥协。
经过这事,刘冠佑终于明白,自己栽的彻彻底底。
都说眼神骗不了人,刘冠佑也相信段星星。
毕竟两人是通过眼神,才真正确认彼此心意。
5
“孙滢皓!”
“干嘛?”
“你怎么这样对我!”常华森鼓起腮帮子,控诉。
孙滢皓被这声没头没尾的响儿炸得一头雾水,“…我咋了?”
“你组队都不选我!”
孙滢皓无奈,“…这不归我选呀,我也是被选的人诶,而且你不是说你不想来《okay》么?”
“总而言之,你就是很过分!”
“喂,常华森你讲讲道理好不好?你今天怎么啦,这不是你性格啊?”
“那…你得过来教我跳舞!”
孙滢皓挑眉,“你是怎么回事?你们组有连淮伟,他很厉害可以教你,更何况我们又不在一块上课,我怎么教你啊?”
“不行不行!我就要你教,你是不是嫌弃我啦?!”常华森布嘤布嘤,“我就知道,你之前说的话都是唬我的……”
“没没没有!”孙滢皓被常华森弄得没辙,“我一有空就过来看看你行不,不就是教舞吗,教教教!你快别弄我了,我的祖宗。”
可没想到,这句话没让常华森多云转晴,反而让他失望扁嘴,“嗐呀,真没劲…”
孙滢皓:???
孙滢皓茫然,不知道是自己的理解有问题还是对方脑子有问题,却见常华森当真皱着眉头,认真思索起来:“你说咱俩怎么就没吵过架呢,就是那种据理力争,一个无情无耻,另一个无理取闹的那种?”
孙滢皓:……
“你什么癖好?”
常华森摆摆手,“不是啊,”又偷偷贴近跟孙滢皓悄悄话,“我之前听说,一舟前两天在练习室发了很大一通火,谁都劝不住!”
孙滢皓被他说得一愣,最近忙着练习,对其他组没有多加关注,这事他还真没听说,连忙问道:“那然后呢?一舟他们没事吧?”
常华森朝他眨眨眼,道:“后来呀~是九洲连夜安慰,听说聊到很久很久,又哭又笑的,动静还挺大…咳咳……随后两人感情迅速升温…”常华森嘿嘿一笑,又道:“还有段星星跟刘冠佑,听说,段星星跟刘冠佑吵得更严重,都打进医院了!有人亲眼所见段星星被救护车抬走了!”
孙滢皓被唬得瞪大了眼,“刘冠佑牛啊!”
“是啊,我也没想到。可是你看现在,”常华森指了指隔壁,“这俩人感情更甚从前,之前俩人同框只是有粉红色泡泡,现在直接上结界了!”常华森用手蹭着下巴,沉吟道,“吵架原来这么有用的吗?我本来也想跟你吵一架的,可是你也看到咯,根本吵不起来,唉…果然是我性格太好了嘛?”
“……不对啊,明明是我更好一点吧。”
“你?还是算了吧,你出去问问,孙滢皓和常华森谁性格更好,你信不信我全票当选。”
“常华森,你够了!”孙滢皓上手掐他。
“哎疼疼疼,嘶——你好凶残!”
“哼,你才知道?”
“你掐人真疼——那你帮我练高音吧!”
孙滢皓缓缓歪头:“……哈?你多说点我怎么反应不过来。”
“我新发明的高音大法!”常华森嘚瑟道,“怎么样,我是不是特别厉害。”
孙滢皓以一种关爱智障的眼神瞅他:“你知道吗,这就是咱俩吵不起来架的原因,趁早放弃吧。”
“……哦。”
“哦对了,”孙滢皓突然想起什么,“听说,你安慰连淮伟给他念了首诗?”
“啊,对啊。”
“什么诗啊?”
“就是我之前给你念过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哦。”孙滢皓垂眸,仿佛有些闷闷不乐,“原来你不是只给我念诗。”
“啊?”常华森有些懵,“这,这首诗不是……对不起啦,那要不这样,我再给你念一句,只给你念的。”
孙滢皓本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故意拿这件事跟他吵一架,没想到常华森的回应大大超出他的预期,也被勾起丝丝好奇,没忍住问道:“是什么?”
常华森眼神温柔,朝孙滢皓道:“我把我的整个灵魂都给你,连同它的怪癖,耍小脾气,忽明忽暗,一千八百种的坏毛病。他真讨厌,只有一点好,爱你。”
孙滢皓笑道:“你的毛病这么多啊。”
“不是我不是我,是王小波,是他!”常华森连忙把锅甩给前人,“我哪有那么多毛病?但是优点还是爱你。”
“嗯,我也觉得。”
“那你呢,你爱不爱我?”
孙滢皓拿眼睨他,“不吵架了?”
“不吵了不吵了。”
“我如果不爱你,为何会为你收敛我的脾气和一千八百多种的坏毛病?”
常华森朝他笑,却一把将他搂住,摸了摸他的腰,道:“你最近是不是又瘦了?去吃饭。”
“不吃。”
“乖,就吃几口。”
“……我手酸。”
“好好好,我喂你。”
……
……
谁说此心安处是吾乡?
我心安处是有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