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之后,我便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没有黑白,只有贵贱。”
范闲一阵唏嘘。
“我只想着带着夫人和孩子走到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平稳地度过一辈子。”
“所以,你借他人之手假死,回京又是为了接回自己的夫人孩子。”
滕梓荆无言承认。
“又遇到什么事了?”
滕梓荆一阵委屈,“可是,我找不到他们了。”滕梓荆涕泪齐下,范闲亦是心疼。
“我的家被搬空了,我现在是一个死人的身份,我没有办法查,现在我唯一相信的也就只有你范闲了。”
范闲心中感激他的信任。
“鉴查院卷宗中一定有我家人的记录。”
范闲点头,“我可以帮你,但我不要你的命。你明明可以要了那对夫妇的命,你却没有,我尊敬你。这就是我帮你的理由。”
二人相视,一碗浊酒下肚,足以热身、热心。
独孤南尘行至院内长亭,方才滕梓荆所讲,她也一并听去,只是那二人不知。
“郭-保-坤-”独孤南尘一字一字细细吐出,与滕梓荆对他的恨意不相上下。
而此夜最为心塞的人则莫过于范闲了,一时间听去两个这样的故事,心中百转千回,倒是想到了一件事:他们信奉的难道就是人生来不等,便有贵贱吗?又想到自己方才回屋时,与那些家仆的相处模式,心下一阵怆然。世间之人,本该平等。
滕梓荆被范闲留在府中,名义上侍卫,可范闲却将其待为友人。
至于独孤南尘,他心中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她的出现太过于奇怪了,让人不得不起疑。
范闲望向书房,与范思辙的约定还是要赴的。
范思辙等在书房中,想必等了许久,范闲过去的时候已经坐在椅子上,腿翘在桌子上正呼呼大睡。
范闲看了,不由得笑了一声。
范闲在书房中又写出红楼的不少故事情节,夜间只休息了片刻。
待范思辙醒来时,便看到了摆在自己面前的红楼,以及一封价值巨额的纸条:一切随你。范思辙顿时之间,欣喜若狂。
“娘啊~~”范思辙拿着宝贝红楼,奔向柳如玉。
“你这是做什么?一个晚上就待在书房里了?”
“这不重要,你儿子要有出息了。”
柳如玉才懒得听他这些,只念叨着,“像什么话?”
“算了,等事情办成再给你说吧!”
柳如玉也还是第一次见到范思辙如此神秘兮兮地,还这样高兴,倒也起了好奇心。
“少爷怎么了?”
旁边的丫鬟也是纳闷,“昨夜少爷只说着要在书房等大少爷,商量”丫鬟还没讲完,柳如玉便着急起来,“范闲?”
“嗯,说是要商量什么书局的事情。”
柳如玉心下紧张,“这个儋州来的私生子,可别再唬了范思辙。这个范思辙啊,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柳如玉又连忙追上了范思辙。
范闲一清早便出了家门,鉴查院他迟早要去一趟。
范闲正一人悠哉悠哉地走在进入鉴查院的甬道里,甬道两侧乃是高墙,从中传来的无非是严刑拷打之声,听来让人脊背发凉,胆战心惊。好在范闲也是个见过世面的人物,一路走来,未见波澜。
只是鉴查院中人来来往往,见他这副模样,又好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