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就是

“哐当”一声，惊动了在无声中对峙的二人。

原本盛满小米汤的白瓷碗随着萧祁煊的动作歪在桌面上，半数莹白的米粒如泼墨般顺着碗口倾斜而下。

萧祁煊甩手，挑了挑眉，笑道:“何师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百年前师尊踏入天境山，设下玄火结界，保天境山百年安宁，盛极一时，这天下间不知多少仙门宗府削尖了脑袋，只想求师尊指点自家门庭，”他顿了顿，继而淡淡道:“这好去处多的是，我想着，总有长眼的明白，谁才是主子，谁又是奴才。”

谁都知道天境山能有今日威望，少不了沈知舟这个活招牌，听萧祁煊所言，莫非沈知舟已有了打算……

何道不敢托大，沈知舟若真因为今日小事与天境山决裂，各宗门派不说，自已山内先笑掉大牙。狠话已脱口，要再收回却难。

那边天人交战，这边沈知舟不慌不忙，他微微仰头，缓缓开口:“何道长，半个时辰后，你若来不了，今后也不必来了。”

沈知舟少有的强势，知晓今日是轻易糊弄不过去了，他当机立断，“沈仙师见谅，这几日忙糊涂了，竟是胡言乱语起来，您安坐片刻，我去去就来。”

萧祁煊看着他慌不择路的模样，嗤笑一声，“何师兄，别慌啊，桌子收拾干净再走。”

何道恍若未闻，说多错多，打定主意不再开口，收拾完后一刻不敢耽误向山下走去。

……

萧祁煊给沈知舟倒了杯清茶，也给自已倒了一杯，其实他是真饿的不行，只能边等边喝茶填填肚子。

“你是不是觉得我在无理取闹？”沈知舟兀自开口道。

萧祁煊听到这话差点茶都喷出来，他瞪大双眼，面色复杂，思付良久，霍然站起身来就要走。

沈知舟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又见他满脸阴厉，忙拉住他，急声道:“你干什么去？！”

萧祁煊语出惊人:“定是何道那不干净的东西说了什么，我去宰了他。”

他不觉得这话有多石破天惊，反而安慰沈知舟:“你不必理会他说了什么，因为他很快就会永远闭嘴了。”

沈知舟看他一脸认真不似玩笑，连忙双手按住他的肩膀往回推，萧祁煊本身就比沈知舟高出许多，沈知舟和他隔的近只能仰头看他。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就多嘴问一句。

他警告般瞪着萧祁煊，“你别发疯。”

有了前车之鉴，沈知舟更加小心谨慎，生怕萧祁煊又发起疯来。

他向前一步，把住肩膀的手一左一右贴在萧祁煊双颊，往下一按，那双沉寂如墨渊的眸子措不及防地跌入沈知舟眼中。

太近了些，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气息。

萧祁煊眼神一沉，嘴角微翘，一动不动任由沈知舟动作，甚至虚虚揽住他的腰。

沈知舟控制住自已的呼吸，开始认真碰着他的脸端详起来。

瞳孔如珍珠大小没有异常，他不放心又左右摇晃，边边角角也要看的清楚才算。

少顷，没有发现异常的沈知舟稍稍放下心来，面上的忧愁少了些，他嘴唇一张一合说了什么了。

萧祁煊没听见，咫尺间，他嗅到了一丝清香，同那日的茉莉截然不同，是另一种花香——月季。浓烈而又鲜明，熟悉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