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了一路电梯,来到几十米的高楼,偌大的白尚集团总裁办公室。
原本暗沉沉的办公室,只见从高楼外映射在地板上的光。
此时悉数亮起了几盏灯。
苏以辰将放在开关上的手拿下,插进裤兜里,看向她,明知故问,“怎么了?”
“给你送药。”
苏以辰,“哦。不过……我哪知道怎么用。”
叶诺道,“上面都有说明书。”
“我生物不好,看不懂,万一出什么差错了怎么办?”
“……”
他的伤需要按时换药。
但确实。如果用错药有时也挺“致命”的。叶诺不会不清楚。但是……
生物不好?
谁信谁是傻子。
生物不好能去到国外留学,凭着所学回来后能坐稳他这位置?
但凡这种靠学历取得事业成就的,没有哪一科会弱。
虽然他也是继承家业,却不是纨绔子弟,而且应该说长江后浪推前浪。
反正据她所查的资料是这样的。
再退一万步讲,就算他真的不通药理,叶诺怎么还是觉得这话有点诱她上钩的意思呢?如果是别人或者其他哪个受伤的人说怕出差错,她毫不迟疑,怎么到了他这就……
怪怪的?
好吧。
既然有求于人,她除了答应就剩答应了。
“那你坐下。”叶诺说。她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这次不许再动手动脚了。”
苏以辰应了声“嗯”,看上去似乎挺愉悦的。
拆下纱布,此时细看,伤口仍是有些深。
虽然只是刀尖刚落到他手臂那一点处略深,但还得预防感染破伤风杆菌。这些厌氧微生物就喜欢在像这种又细又深的伤口上的地方作乱。
深伤口处理需要细手法,又不能过于大力,叶诺踢了张椅子过来,坐下。
等她换好药,将白色医用纱布一圈一圈绕上时,已出了一层薄汗。
一间办公室似乎将外面的一切都阻隔了,只有头顶悬的灯在默默注视着两人。静谧无声。
叶诺站起来,准备告辞。
“没别的事了?”苏以辰问。
叶诺稍稍迟疑了一下。
算了。她想。
“没了。我……”
“你怀疑付源的来意?”苏以辰打断她,一句话,足以让她留步,回头。
下意识便想问出“你怎么知道”。可确实没什么好问的。
他带着秘密而来,却仿佛洞悉所有的事。他想知道这些明里的事,获取信息还不是轻而易举?
但叶诺还是问出去了。
他知道付源这个人很正常,但知道她怀疑付源……?
难不成是猜的?
“猜的。”他说。
果然。
“猜的挺准。”叶诺淡淡道。
既然是有脑子的人,说话便不需要拐弯抹角了。
叶诺直说了她的判断来源和怀疑付源的原因。
“我见他的第一面就满满都是漏洞。”叶诺道,“他说所长让他自个儿来取所里的东西随便研究研究,但却避重就轻,只说了文件,并没有提及文物的事,如果他真是什么优秀的研究生,或者起码身为一个考古人员,不可能忘了。
再者是副所,他更不会让一个新人去取文物来研究。”
付源没打声招呼就把文物拿走了,多让人担心难道心里没点数?他不可能不知道文物的重要性。下午见面又偏不提及,很难不让人产生怀疑。
副所对待文物的态度也算端正的,连对徐白深和她都要千叮咛万嘱咐,怎么可能让一个新人自己去取??
“还有他撒谎。说因为没见到我,所以‘先斩后奏’,昨天拿了文物,今天就还回来,因为没见着我所以就自己先拿了?
“这行为怕是更像偷吧,我们所每天都有人值班,当时天凤在,即便是睡着了,难道就不能先和所里的人打个招呼?哪怕给天凤留个字条,可他连这个都没做,不声不响的。”
叶诺冷笑一声,继续说,“还有。这点更奇怪,平常值班的人都好好的,偏生天凤那晚犯困?所里上班不早下班不晚,值班也是两周一次,又没有别的特殊,为什么会犯困?
“我在千盏寻窗户外的土地上,发现有乙醚的残留。”
那人碰到叶诺,运气也只能是认命背了。
谁能想到一个考古队长竟还是个医生。这种事,遇上了才知道有啊。
乙醚有一定催眠作用,叶诺若不是医生,很难发现这一点。
她说完,看苏以辰。
苏以辰对她的话若有所思,她说话的时候,他悄无声息的听着,却只应了句“嗯”。
叶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很快,他便站起身,道,“你需要的话,我派个人帮你。”
“啊?”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跟你一起查付源。跑腿的事你让他做就行。”苏以辰补充道。
这么……迅速,不,自觉?
叶诺原来只是想听听他的看法意见之类的,哪料到他什么也没说,却说要给她配个人——嗯,还是他的人。
这是叶诺没有想到的,她也不曾想过这一点。
而且她眼下也只是怀疑,需要多个人做什么?
“你……”叶诺张了张嘴。
苏以辰站在她面前,与她对视,仿佛明白她心中所想,“我也是摸爬滚打长大的。黑白两道——通吃。”
所以这种查人跟踪的事,压根不新鲜。
他还有一身好功夫。
苏以辰又看她一眼,唇畔隐隐笑意,擦身时丢下一句,“走吧,送你回家。”
他是在吓唬她么?还是……
叶诺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说话的内容时,下意识道,“不用——”
转身才发现他已经拎起刚刚她进来时随便放在桌上的包了。
拉开门,出去。
叶诺连忙快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