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几天,再也没有人来找过我,我一个人躺在医院里,过着闲暇时光,偶尔也会跟护士请个假离开医院找个不那么吵闹的公园坐一坐,有时候一坐就是一下午。
我很享受那种安静的感觉,仿佛整个人都平静了下来,得到了慰藉。
自那之后,刘耀文没有来找过我,我也不再去关注有关于他的任何消息,甚至所有的联系方式我统统拉黑删除一条龙服务,然后整个人靠在椅背上,放松的吐了口气。
我以为这种情形会一直持续下去,我以为,会一直不被打扰,我以为……
那是个大雨天,外面几乎被雨水淹没,我看着玻璃窗上滑落的水珠,伸出手轻轻的描绘着那轮廓,一圈又一圈,无数个圆。
电话铃声也是在那个时候响起。
急促的铃声骤然在安静的病房里响起,像是一道道催命符,我心里隐隐约约有种不安的感觉,犹豫着接通了那通电话。
“喂?”
“喂,你好,是宋先生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嘈杂喧闹,像是出了什么事,我听着陌生的声音,喉咙却不由得梗痛,只能说出怎么了三个字。
后面的话,我开始听的不真切。
我只觉得,外面为什么下了这么大的雨,身上好冷,是雨水渗透进来了吗?不,并没有,病房的窗户都是护士晚上查房时检查过的,关的死紧。
可是。
我为什么还是浑身发抖。
“你好,宋先生,您听得到吗?!这边是南市医院,刘先生刚刚出了一场车祸,我们在他的手机里发现了您的联系方式,您现在有没有时间……”
不要再说了,我动了动嘴唇,才发觉自己已经浑身僵硬的不像话。
手背上一片冰凉,我坐在病床上,主动挂断了那通莫名其妙的电话
好吵
不要再说话了
不要说……
泪水就是那个时候冲破眼眶,像是冲破了水坝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那个人说的话不停的在脑海里回放,车祸两个字宛如一根针,不停的刺痛着我的大脑和四肢。胸口传来一阵闷痛,我猛烈的咳嗽起来,因为动作太剧烈,整个人倒在地上,没有了一丝力气。
去找他
心里面不断响起一个声音,催促着说
找谁?
眼前一片漆黑,我试着慢慢的恢复清醒,突然喉咙里一阵腥甜味涌出
“你爱他”
“你怎么还是爱他”
有人拖着我的身体,漫无目的的,一直走一直走,好似没有出口的迷宫。他似乎也很累了,我闭着眼睛,意识混沌,张开嘴,想说把我丢下吧,别连累你了,可他却好像知道我要说什么,只是找了个能避开风雪的角落,把我温柔的放下,然后单膝跪在地上,像个骑士,紧接着在我额头落下一个冰凉的唇印。
四周在下雪,可我的脸上却传来一片凉意
满天大雪,我的爱人却在我的面前,下了一场温柔的细雨,我被这场雨幕困住
———
我可能是个疯子,在昏厥的那几分钟里,有一辈子那么漫长,我靠着顽强的意志力,忍着疼痛感,冲出了病房,离开医院。
说不爱了是假的,不在乎是假的,断了联系是假的,从此往后生死不相往来,更是我很爱很爱他而编造出来的谎言。
我以为,我能成功的骗过自己
我失败了
我租了一辆车,独自一人离开,周围的一切都被抛在脑后,我只记得,有人在前方等我
眼看着离导航地图上的路线越来越近,我这才露出了这么久时间以来的第一个笑
很快就能见到他了,希望他没有很严重,只是我这一副乞丐模样,可能会很丢脸,我想了很多有的没的,乱七八糟,脑袋也变得拥挤起来
人行道的灯熄灭又亮起,我紧握着手里的方向盘,直行,拐弯
吱————
车身打了个转,侧身翻转
汽油味,血腥味在身边弥漫,我难受的睁开眼睛,只来得及看见一抹强烈的白光,很快失去了意识
———
医院,病床上的男人带着呼吸罩,紧接着,有泪水沿着他的眼角滑落,掉在枕头边,病床边的仪器,开始发出滴滴警报声
雨停了,却下起了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