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风吹来并未带来一丝凉意,只让人更加闷热,地表散发着热气,庆幸的是处于山间反而比城市要凉快许多,但还是闷热。
绵延的山脉蜿蜒至天边,郁郁葱葱的树林使人心情愉悦,这好似上帝画在人间的油画,美且震撼,是带给这人间的礼物。
而山顶上二位男孩相隔而望,眼眸中尽是对方的身影,早已刻进心里,溶进血液,流遍全身,再也无法分离。
“卡!”导演的一声令下,所有人送了口气,山上风景虽怡人但待久了都会视觉疲劳,人也如此。
导演组织着工作人员搬器材回到原来的影视城,而山顶上的两个男孩又打了起来,原因很简单,也只是王一博先是大喊道,“战哥,弟弟爱你!”
肖战站在王一博的面前,看着王一博那灿烂的笑容,听着耳边那因回声而一遍一遍回响的“战哥,弟弟爱你!”一时愣神。
这个仿若求婚的场面,没有钻戒,没有鲜花,没有下跪,也没有两情相悦的情侣,如此可笑,如此滑稽。
而作为当事人的肖战却愣住了,他盼了多久,幻想了多久,他渴望他和他的婚礼现场,但自己一个懦夫,连表白的勇气都没有,但殊不知自己那情感早已注入灵魂,明眼人一看就知。
肖战缓缓回神,笑骂道,“狗崽崽你要干嘛鸭!”只是那眼底透着苦涩和无奈,王一博继续笑道,“肖老师演技好好哇,我刚刚都惊到了诶!”
肖战收敛好心情,慢慢走向王一博,正如婚礼开始时新娘走向新郎,肖战啊,肖战,就把这当作最后的了断,趁早断了自己对王一博的龌龊情感,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充满爱意的走向他和注视他了,最后一次!肖战在心里警告着自己。
然后轻松一笑,说道,“是开始了是吗?”王一博挑了挑眉,嘴巴呈现一种挑衅的弧度,最后演变成两个小学鸡打架。工作人员也见怪不怪,心里吐槽着幼稚鬼。
是夜,窗外不再是城市的霓虹灯而是山里那隐隐约约的几盏家灯,显得山间白天没有的温柔,王一博站在落地窗前细细地打量着山间的光亮,皱了皱眉,自己怎么就突然脑热喊出如此缠绵悱恻的“战哥,弟弟爱你!”呢?自己是直男啊,直男!肯定是入戏太深了,要赶快拍完赶紧回北京。
但是看着窗外的景色,自己都没察觉地喃喃了一句“这么美的景色战哥应该会喜欢吧。”
另一房间肖战瘫坐在落地窗前,细细打量着山里的家灯,突然发现自己好像缺失了看美的天性,一个作为画手最重要的天性,因为他的美只能是那个人了。
可是,他不是我的,他,不爱我,这山里的任何一盏家灯都不属于他,他也一样,呵,还不是自己活该,不敢表白,但是我不能拿他的前途,他的家庭去成全自己的幸福,如果是这样,他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想那天,他突然感知到自己好像真的喜欢王一博的夜里,他想了许久,他知道王一博对他只是朋友之间的情感,再不济也只是入戏太深,戏里的感情带出了戏外,可是他又冷静下来仔细想,先不说他不喜欢自己,就是在一起家长不同意,粉丝不同意,世人不认可也是没有用。
陌生人倒是不说,就说父母,如果他们知道了会是如何的反对,以至于,亲戚,旁人的冷眼,他们养大自己已经很不容易了,不能让他们承受这些,所以就让自己承担这痛苦吧,至少不伤害任何人。
但是,太苦了,自己真的快要坚持不住了,此时的肖战跪趴在地板上,哭得不像个成人。
次日清晨,肖战早早地起来,一晚上的胡思乱想使他把所有情感紧紧地压在心底,从不外泄一丝,他开了门,看了一眼对门,眼神微微一变,最后转瞬即逝,关上门往化妆间走去,只是背影丝丝透着伤感。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夏天熬不过时间,终将逝去,陈情令最终拍完,王一博和肖战二人各奔东西,再也不见,当然那是不可能的,陈情令上映意味着他们二人见面的机会只会多不会少,一系列的宣传活动涌上二人的台桌
两人忙得团团转,所以二人格外珍惜这短暂的相见时光,以至于肖战以为王一博终于要开始喜欢自己一点后的心中的欣喜。
而打碎他美梦的重重一击是一次采访,王一博坐在肖战旁边,那个记者也是敢问,她问了句“粉丝都问她们磕的CP有可能成为真的吗?”
肖战眼中闪着希翼地看向王一博,就看到王一博皱着眉头,眼中闪着对捆绑CP和同性的讨厌和不知何处的丝丝怒火,他沉声道,“不可能。”
肖战心中一涩,嘴角的微笑有点挂不住,但是还是收拾好心情,苦笑道,“是的,不可能。”采访结束,他们二人没有再见过,连微信界面的最后一句话也是战哥在去泰国演唱会的前一天晚上发的“晚安,狗崽崽。”
陈情令之后二人大火,商演,广告,综艺迅速涌上二人的桌子,而肖战在这连轴转的忙碌中才能勉强忘却自己心中的痛,可每每夜深人静,孤独自处,以及父母打电话关心自己时才能感受那涌上心头的伤痛,如猛浪打击岸边的礁石,自己仿若站在中心,感受着来自全身的疼痛。
可他要强装淡定,强装无事,将微笑变成面具,每日戴在脸上,从不曾摘下。
可击溃他的是年初的一场浩劫,他正处于上升期,一举一动都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包括和他有关的人,小飞侠举报导致ao3网站停用,遭到了所有人的攻击。
而肖战听到这个消息也是震惊不已,他不敢相信自己信任的那群可爱的女孩去做那些事情,他相信自己的粉丝不会做这些事情,但众人不相信,这件事情历时三个月才慢慢平息,但带给每一个的伤痛是无法弥补的,尤其是那个站在舆论中心的他。
那三个月里肖战尽量不去关注网上那些话语,但是又忍不住看,助理,经纪人包括朋友都劝他不去看网上的言论,但是他还是想看,至于为什么想看相信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想看看风向有没有指向那个人,有没有耽误他的工作。
可每每想起王一博的那句“不可能”和眼神,他心中就一阵刺痛,但是眼中展现的是网上那些辱骂,污蔑,甚至是造谣的言论。他突然发了疯的看完了每一个对于自己而发表的言论,但这发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发得不漏痕迹。
自此,他活得仿若行尸走肉,任何话语都无法激起他的情感,当然除了那个人。他原本的手机因为自己落水而故,三个月以来一直用家中的座机联系。
父母看着肖战这样心中十分心疼和担心,说什么也要带着肖战去医院,空旷的办公室里肖战和心理医生遥向对坐,心理医生细细看着肖战,直觉感受到他变瘦了,瘦了很多,变憔悴了也变得忧郁了。
最后她叹了口气,轻声道,“肖战,听得到我说话吗?”肖战渐渐回神,对她展露出一丝微笑,乖乖回道,“听得到。”医生直勾勾地看着肖战,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走廊上肖父肖母二人紧紧握住彼此的双手,凭此来给对方一点安慰和鼓励,他们无法想象一个原本开朗乐观的孩子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种任何事都掩在面具之下,不与任何人交心的样子。
医生一出门就被肖父肖母围住,询问肖战的病情,医生说道,“微笑抑郁症,抑郁症的一种,但它比抑郁症更为严重,有时候甚至看不出来他在伤心,在痛苦,这种就更不被人发现,从而被忽视,才酿成大祸。”
肖母顿时哭了出来,边哭边心疼道,“为什么会这样啊,我的儿啊!”肖父抱住肖母,厉声道,“好了,不要哭了,战战听到怎么办!”肖母这才收住哭声。
医生继续说道,“最好找他最为信任,最为,说白了就是最喜欢的人去陪他,慢慢地开导他,这样好的更快,如果你们不知道也可以就你们慢慢开导,都一样,只是喜欢的人更快。”
医生微微皱了皱眉,看着那三个背影,拿出手机,发出一条消息,最后放进口袋,转身走进办公室。
回到家,夫妻俩对视一眼,然后肖母小心翼翼道,“战战,你什么时候复工啊。”肖战安慰肖母道,“我们公司多放了几天假,可以多待几天,怎么样,开不开心。”
肖母笑道,“开心,多待几天就多待几天,妈给你做好吃的。”“嗯。”肖战把脸埋在肖母的脖颈处,闷闷道。肖母慈爱地摸了摸肖战的头发,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