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时间匆匆而过,是宜嫁娶的好日子。
早前一天,宫门将各项事宜就已准备妥当,。
寅时刚到,
白柔睡眼惺忪地被教养嬷嬷喊醒,眼睛还没挣开,就被穿上了嫁衣,坐在桌子前的铜镜,任由嬷嬷梳妆打扮。
“嘶。”教养嬷嬷绞脸的动作彻底让她从疼痛中醒神,白柔认真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有些恍惚。
铜镜很清晰,印照着她面如凝脂,眼如点漆,眉如翠羽,肌如白雪,嫣然一笑好似春日百花盛开。
教养嬷嬷看得失神,手下不慎一个猛力,直听到新嫁娘“哎呦”一声才回过神来,很是不好意思,忙道歉赔礼。
“姑娘恕罪,奴见姑娘是倾城国色,一时失神手重了些,望姑娘…”
还没等她说完,白柔便摆了摆手,示意无碍,继续便好。
大喜的日子又不是什么大事,没人放在心上,嬷嬷见状装扮起来更加用心。
不一会,白柔面上的细小绒毛被褪个干净,皮肤微微有些泛红。
随后,描眉、抿一口红纸,再梳上高高的凌云髻,饰以各种金钗珠宝,越显高贵华丽。
本来宫门有宫门的规矩,但执刃与长老商议后,考虑到她是宫二公子那边的表亲,又是由她兄长亲自送来宫门,父亲与几位兄长都在朝堂之上,即不能从家里接亲,便也隆重些,面子还是要有的,不可过分简单。
最后一切妆扮妥当,侍女们和教养嬷嬷在屋子里陪伴着。
之后白柔便被领着拜了天地。
满室热烈而鲜亮的红。
红绸,红烛,红色剪纸。
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不知名的熏香,清雅而微甘。铺着大红喜被的床上,坐着一道纤细的身影。洁白柔嫩的双手安静叠放在膝上,嫁衣红得明媚,愈发衬得她洁白的小手肤若凝脂。
忽然,女子的身形动了动,盖着红盖头,已经在房间里等了宫商角许久的白柔,觉得头上的饰品实在太重了,脖子被压得实在难受,人也有些透不过气,刚想伸手将盖头掀开一点点透透气,谁料手才刚摸到盖头的边,百合,青兰的声音就立刻响了起来。
“别,姑娘,这红盖头需要新郎官来揭的,不能你来揭,不然以后夫妻会不和美的。”
因宫门不允外人进入, 百合和青兰便被安排在她身边长时间侍奉,让她身边有侍候的人。
经过这一段时日的相处,已经彻底把白柔看成自己主子的百合,忙不迭地这么解释道。
新嫁娘的盖头是不能自己掀的,只能由新郎官以玉如意挑起。
没办法白柔只能伸出纤白绵软的手,往身后摸去,在喜被间摸到一颗红枣,稍稍的拿过来在红盖头下三口两口吃掉了。
口中红枣咽下,她又伸手往身后摸索,摸出来几颗花生和桂圆,慢慢地吃起来。
直到听到一阵脚步声近了,且脚步稳健有力,朝着这间喜房而来。
白柔立刻乖乖端坐好,也不用百合在唠叨了。
屋里很安静。
喜烛在角落里安静燃烧着,随着他的进入,火光摇动了两下。宫尚角往里面走去,就看到床边规矩坐着一道身影。
盖头好端端地盖着,双手规矩地交叠在膝上,身形玲珑,姿态安静而柔顺。
宫尚角微微抿起唇,迈着步子,缓缓往床边走去。路过桌边时,伸手取过玉如意,走到床边,用玉如意轻轻挑开盖头。
跟她说道:“可是——”
他刚说出两个字,就顿住了,余下来的话都压在了舌根下。
盖头下面的女子,跟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他当时见她时她带着面纱,之后他出门办事,竟也没仔细看过她。
盖头下的女子,有一双清澈的、明亮的、含着媚意的眸子。眼神仿佛碎冰刚融的水,盈盈碎光波动,凉意袭人。
宫尚角一时间竟愣了一瞬。
片刻后,他才思绪回笼,对她说道:“可是饿了?让他们上点菜,吃些东西再洗漱吧!”
迎着他的目光,白柔微微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