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含笑道:“怀孕的这段时间,想这新年了,闲着无聊就绣一绣,为你和子舒哥哥做了件衣裳,一会试试可好。”
“阿柔,我很害怕,我以后不会在离开你了。”温客行抱住她,轻轻环抱着她已经有些胖的腰。
“阿柔太瘦……”
能不瘦吗,怀孕五个多月,看起来几乎只是有了一点弧度。
“让阿柔受苦了。”周子舒有些恻然,手指颤抖着轻柔地摸了摸她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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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一次次被昔日的同袍逼退,再一次次努力拼杀着,他必须保护好白柔,为白柔争取时间,让她到老温哪里去,叶前辈前几日与他们闹翻,现在他怕阿柔会受到伤害。
他手中的白衣上,只有粘稠的鲜血随着剑势飞洒,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暗幽光泽,身上的鲜血早已染红了白柔今早特意为他挑选的白蓝色长衫。
周子舒长啸一声,赤红着双眸放弃防御招招搏命,他的身上每多出一道深深的伤痕,就会有一个挡在身前的对手倒下。
这种以命换命的打法虽然令人一时不敢掠其锋芒,但是他不过也是个凡人,只要是人,就有力竭的时候,而且他的伤本就还没有好,她有了身孕自然不可。
还好,老温带着她和成岭躲了起来,这样就好,他们安全了就好。
白柔醒过来的时候,在一张宽大的榻上。
这个房间,远处的木刻案几花纹精细,上面还摆着凌瑤花雕像。
身旁有熟悉的气息,仿佛晨间花草的清香,又像是海风的凌冽。白柔艰难地转过头,就对上了温客行浅灰色的双眸。眼中有的是没有保护好她而产生的愧疚,叶白衣不在她的药方没有置换,这次有差一点没有保护好她,我依稀还记得巫溪说的话,因为她自身的特殊怕对孩子不好,无法给予孩子足够的养分所以关闭了自己的五识。他可真差劲,阿絮还没有回来,而阿柔…
白柔双唇翕动,最后还是没有去安慰他。白柔不是不知道,如果她说的话,温客行多半也会像从前一样在她面前强颜欢笑。她不希望他这样,现在阿絮还没有消息,她不能再给他压力了!
他眸光柔了柔,脱去外衣,躺在她身边。握住她的手,轻声道:“累了,就再睡会儿吧,,一切有我,别怕。”
她知道,他不说,并非想隐瞒她任何事情,只是担心她被吓着了。
他们总把自己当瓷娃娃,半点惊吓都受不起。
白柔温柔颔首,“夫君,我在。”
“睡吧,”温客行拉起被子,轻抚她的后背,哄着她入睡。
感觉她呼吸平稳下来,温客行睁开眼,眸光柔柔地凝视着她,怎么都看不够,她和阿絮都不能出事的,这是他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有的家人啊。
……
半年后,四季山庄,阁楼小院中,琴音袅袅,悦耳动听,深情缠绵。
凉亭中,白柔拿着一朵开得正好的莲花,依偎在周子舒身旁,听着他弹琴,红唇扬起,眉目温柔,岁月静好。
突然,不远处传来了打斗声。
白柔敛下笑意,不解地看向他“子舒哥哥,夫君不会是有和叶前辈打起来了吧!”
周子舒停下,为她紧了紧她身上的披风,“没什么,让他们打吧,一天天闲的,打一会儿他们就好了,你临盆将近,莫要上前,以防有万一。”
白柔轻轻握住他的手,“子舒哥哥,没事的,你都备好了一切,我不怕,你也别怕好吗?”
他抿唇,“好,那你也别生老温的气了,他也是害怕的紧,所以找了叶前辈打架,缓和一下情绪,他比我更担心你。”
“我知道的,子舒哥哥”白柔微微一笑,伸手抱住他,靠在他怀中。
“别怕,我们都在”周子舒轻抚着白柔的长发,轻声道。
她依在他的怀中,温温顺顺地蹭了蹭他的下巴。
看着她莹润如玉的耳际渐渐升起一丝红晕,周子舒忍不住微微勾起了唇角。
他轻轻吻了她的发顶,大手向下,停在她微微隆起的腹部,摩挲了两下温声道:“睡吧!睡着了我抱你回屋。”
白柔倾身偎进他怀中,浅笑着阖上双眸。
……
如此过了几天,终于到了预计生产的时刻,天还没亮阵痛就开始。温客行守在门外来回踱步。
房中白柔的痛呼一声大过一声,他听在耳中,心都揪痛了,里间丫鬟端着一盆淡红的污水迈出,温客行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夫人怎么样了,孩子为什么还没生出来?!”
那丫鬟被他抓得生痛,也不敢作声,当下只得躬身道:“主人,现在才是刚开始,女子头胎生产一般都没那么快。”
这时周子舒上前拽住了他的手腕,道:“老温,快放开,别添乱,我们不能乱,我们乱了,阿柔怎么办。”
屋内白柔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一向不知所谓的温客行此时完全乱了分寸:“可是……她在哭。”
周子舒虽然心中也着急,但老温已经慌了,他必须要定下来,于是他只好小声劝解,“你进去也帮不上忙,老温,阿柔会没事的。”
温客行只觉脑中一阵晕眩,颤抖着双唇转头看向周子舒:“她会没事的,对吗?阿絮。”
从凌晨阵痛开始到现在,已近中午,白柔的体力在一点一点地流逝,视线渐渐模糊。
她知道她不能睡,她不能丢下他们,他们还在等着她哪。可白柔双唇艰难翕动,已经没有力气开口了。
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骤然响起,稳婆大喜,小心翼翼地将脐带剪断用细麻线缠扎,再仔细折叠盘结起来,外敷软棉布包扎好。
“恭喜,夫人产下了一个小公子!”稳婆喜不自胜,抱着新生的婴儿递到了温客行和周子舒身边。
“那阿柔,阿柔怎么样了”温客行连忙问着稳婆。
“夫人很好,只是脱力晕过去了,睡一夜就能缓过来来了。”
……
白柔此时还在月子中,她身子本就弱,叶白衣也是为她换着药方为他滋补,温客行和周子舒两人轮流着在身边照顾着她。
温客行他敛裾在她榻前坐下,瞥了睡得安稳的孩子一眼,执起她的手轻吻了下:“来的路上,见外面的荷花花开得正好,给你折了几支,待会儿修剪好,配个像样的瓶子摆你屋里,可好?。”
白柔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容,缓缓反握住他的大掌,声若清泉:“好,……那日把你吓坏了吧?”
温客行沉默望她,狭长的凤眸深邃沉静,良久,才轻轻道:“阿柔……你是最重要的。”
白柔叹息,抱了抱他,还好一切安好。
白柔张嘴吃了一口喂到嘴边的粥,对着面前的男人甜甜地笑,“我知道你们在等着我。”
“嗯,”温客行轻笑着,温柔地擦掉她弄到嘴角的粥渍。
白柔轻轻地拉了拉他的衣袖,“夫君,不要了,我想出去晒太阳。”
温客行一向是宠着她的,连周子舒都不予多让,这次却不为所动,再舀了一勺递到她的唇边,柔声哄道:“乖,再喝一点,吃完这碗我就抱你出去。”她生产的时候伤了元气,她本就弱,体质又特殊,不多补补怎么行。
白柔无奈地张嘴吃掉眼前的不知道什么补药熬的粥。天天吃些这个补品,那个补汤的,知道他们是担心她,白柔也便顺着他们,不让他们担心。
她幽怨地望了他半晌,最后终于说了句:“夫君,我想吃点桃花羹……”
“好。”温客行嘴角的弧度弯得愈加的迷人,只要她能平平安安地活着,别说是桃花羹了,就算是吃荷花羹,他也乐意。
……
白柔被周子舒抱着安置到后院草坪上的躺椅内,虽然她的身体比起怀孕那会儿好了很多,但是跟一般人比起来,还是差得很远。
初夏的阳光照在身上暖烘烘的,白柔理了理盖在身上的薄毯,:“今天阳光不错,把小团子抱出来晒晒太阳吧!。”
小团子现在长得白白胖胖圆滚滚的,能吃爱动,就算是一个人坐在那里,也可以咿咿呀呀地自己玩半天。
周子舒反握着她的手,回头对立在一旁的丫鬟吩咐道:“去把团子带来,让他在草地上玩一会儿。”
没过一会儿,温客行就抱着孩子过来了,在草坪上铺了一块布,然后把他放到中间自由活动。白柔笑眯眯地看着小团子爬来爬去的,可爱的紧,怪不得连叶前辈也总是喜欢逗他玩。
白柔微微偏头,毫不意外地看到温客行宠溺的目光,她柔柔地笑了:“子舒哥哥,你看他还总是说叶前辈,结果他比叶前辈更宠小团子。”
“他…”周子舒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抚摸她的秀发,斟酌着语气,“老温他一直希望有家人在,只要你好好的,我们都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