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旧账

“这不得亏你的好大哥！绣了我一天，诶~”江染禾突然窜起来，拉过李江佑把他摁到黎小身前，原本她那个位置。

江染禾将拿起绣到一半的靴子，又将针线抖得整整齐齐，声音软软柔柔，如同婉转的歌，醉人的酒，将整个身子靠在他的肩上，像只勾魂的妖精，将手里的东西悄悄放进他的手里：“不如~你来绣吧……”

……

两人语塞。要说到绣工，江染禾若是不懂，李江佑就更不可能懂了。

奈何，苦逼的李江佑回回都往枪口上撞，这一下，午夜已至，李江佑五指曲着，拢了拢，酸涩的甩了甩手，伸手费劲地抹了把眼，江染禾站在一旁为他打开门窗，清清神。

“好了好了，明日再来，今日都成什么样了。”黎小止住犯困的人儿，朝着两人一笑，道：“看着你们俩，我突然就想起一些开心的往事。”

“这还叫开心啊……”李江佑放下手里的活计，打了个哈欠，起身欠了欠身子，见着江染禾就是一副头疼的模样，无奈道：“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江染禾和李江佑齐齐上阵，终于，三天后，李司握着手里一双绣工极差，风格怪异的绣着类似于土鸡图案的黑色锦靴，愁云满面。李司扯着嘴角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后，突然后悔自己提出的要求，但又拉不下脸来拒绝。

“将军要不这就换上，可别浪费我的一番心血啊。我来替你换上！”说罢，江染禾就伸手去脱李司的鞋子，赶在李司出门前，给他换上。

李司来到军营时，小左和冷月就守在门口。小左的眼睛雪亮，一眼就注意到李司裙下黑色锦靴上绣着的两只土鸡图案。

“将军好品位！”小左竖起大拇指，表示自家将军果然与众不同。

冷月挂着一丝轻笑跟在两人身后。

点完兵，翌日，行往周国的军队出发了。

李司接过黎小，一大早也出了府。这一下，李府显得更加清净寂寥……

三月回春，不用伺候李司，李江佑也不在，该干些什么呢？

江染禾穿过街角的风，提着一篮子鲜花，撞到个老熟人，那人不就是当日将她拒之门外的裴落落嘛。

“裴落落！好久不见啊。”江染禾上前抓住她的手，裴落落手里也拎着与她一样的东西，被她一吓，全部摔落在地上，一片狼藉。

裴落落听闻江母死而复生，原先一直没等到江染禾找上门来，不想，今日意外的与她撞上了：“染禾！你也在这儿呢[陈1] ！”

“可不是嘛，你说上京就这样大，怎么的，今日一起走走？”江染禾哼笑一声，手上的力道有些大。

裴落落嘤咛一声，一旁的小丫鬟使气道：“放开我家小姐！”

“哟，谁还不是小姐啊。不过，你家小姐这么会算计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我可比不上。”江染禾越发大声，裴落落心虚得遮着半张脸，尽量往人群少的地方钻。

“怎么的，裴家和元齐拿钱分赃可还均匀？亏我拿你当好姐妹，你们裴家就在后面给我江家使刀子啊，还有你那哥哥，被元清函迷得不浅吧！”江染禾朝着裴落落，让她退无可退，一时间，周围多出好多看戏的人。

裴落落羞赧地抹着丝巾遮住半张脸，委屈道：“我想着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染禾你一定误会我了。”

“你少废话！”

“哎呀！”被江染禾逼得急，裴落落直往后退，一个失足，竟跌在了人群当中，形象十分落魄。见出了口恶气，骂了裴落落一通，江染禾心里才好受一些。

她低头捡起地上的篮子，还有散落的花枝，对着地上的裴落落，一并扔了去：“鲜花虽美，与你不配。”

说完，江染禾丢了几个冷眼，未等她要转身离去，人群中一抹穿着深蓝袍子的男人，推开人群，一把将地上的裴落落拎起来，指着江染禾高声喝道：“江染禾！你未免太过嚣张！”

“呵，我嚣张，那还是比不过你们裴家，江家落难，你们裴家与元齐串通，找了个假牙子给我，几千两就要了我江家好几处宅子，这等算计，不亏是个黑心商人。”见来了帮手，江染禾也不怂，反正她现在也是破罐子破摔，不要什么淑女形象。

“那要怪也只怪你生得蠢，几个牙子就把你卖了，你说，江染禾，你真的是江襄的亲生女儿吗？”哈哈哈，裴桓笑得厉害，打江染禾的主意还不简单？

“我再蠢，也不像某人眼光不好，看上的都是白莲花女人，哦，连你妹妹，也是绿茶呢。”越说越生气，想来以前她和裴落落自称好姐妹时，她是在家中如何编排自己的名声。江染禾朝着两兄妹更近一步，对着裴落落身边的花篮就是狠的一脚，踢在裴桓的小腿上。

裴桓在袖下捏紧拳头，裴落落伸手拦住裴桓的一只手，拾起狼狈道：“染禾，希望你早点消气，今日不早了，我和家兄该回去了。”

两人溜得倒是快，江染禾麻溜地拦住两人，放话道：“我不仅蠢，我还不讲道理。告诉你们，以后见着我了，绕道走，否则有你好果子吃。”江染禾伸着拳头在二人面前晃了晃，那拳头粉嫩，看着半点危害都没有。

裴桓给了裴落落面子，狠咬着下唇，努力克制自己的冲动，看着江染禾这般嚣张跋扈的样子，他就想立马给她一道，可惜的是，他半点功夫底子都没有。还记得小时候两人打过几次架，回回他头上都挂了彩，后来两家欲要联亲，生生被他拒绝了去，再后来，元清函的到来，让他又重拾了联亲的期望。

裴家是上京有名的布材世家，几代经商，家业丰厚，江家嫡女本已是高攀了，更别说元清函了，只是个江家异族，要去元清函，裴家家族是万万不能答应的。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江家永远的变成元家，这样，元清函才能勉强配得上裴桓。

原是秋日就能将事情定下来，哪知，元齐为了私吞江家财产的全部，竟然私自给江母留了口气，后来计谋没有成功，让两人跑了回去。人跑了之后，元齐也自知没几天安生日子了，便一下变卖了江家所有的财产，卷铺盖离了京。

事没办好，丢了美人又折了兵，裴桓心中憋着好大一口恶气，所以见着江染禾，自是不喜，更不想有所顾忌还要逢场作戏。

如今，裴家入了皇商，而江家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介低微商户，被元齐掏空了家底，江母这几个月算来，完全是釜底抽薪，重新来过，这时江家的光景，那什么和他裴家比，想到此处，裴桓心里才松了松，意识到眼前的江染禾再非往日的人。

便又多出几丝奚落来：“还当你是千人宠万人惯的江家小姐呢，我倒是要看看你孤身一人，要怎么给我们兄妹两人好看。如今，你连个侍婢丫鬟都没带，你不觉得你更应该担心自己么？”

裴桓拍了拍手，响动之后，两排小厮从他身后挤过人群，将江染禾围了起来。

裴桓拂开裴落落的手，大摇大摆站在江染禾身前，趁着江染禾一个不留神伸手搭在她的肩上笑道：“我劝你还是收敛些，没了这圈光环，你还是要保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