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江佑急急忙忙赶回院子时,恰巧碰到二人。
江染禾缩头缩脑的样子,身后跟着一个沉稳如山的李司,那气氛颇有几分滑稽。
江染禾不敢多事,清冷的月光下,借着那抹月用余光扫了一眼李江佑。
“大哥,这就走了啊……”
“嗯。”
目送着那二人的背影离开,李江佑眸子一暗,拢了拢风吹开的衣角,淡然一笑。
夜里的寂静漠然的,江染禾的步子迈得很轻。听着身后没了响动,她才敢微微转身。
“呼~”撞上一具坚硬的身体,如同暗冰冷的石头,咯地她的额角生疼。
“为什么停下。”
“院子里的人都欺负我,老是把脏活累活扔给我一个人。”江染禾绕开他的话题。
李司没开口,江染禾又说得极其委屈:“我以前好歹也是个小姐,这次你救了我,我算来也是亏欠你一人的,要为你干活我自是愿意的,可是为了他们,我觉得怎么也是大材小用了。”说完,江染禾抬眸去看他。
“嗯,有道理。的确是大材小用,不过,你先说一下你的‘才’在哪儿?”这,一开口便把江染禾问住了,她的确没什么‘才’。
“你获得一个高级奴才。或者,我这就回江家,把我的库房全卖了,把药钱全给你送过来,怎么样?”
“你确定你不是回去送死。”
“啊咻!”一丝寒风灌过来,江染禾抖着打了个喷嚏。
“不好意思啊……”李司嫌弃的撇过身子,不缓不急道:“脏死了。”
江染禾心想,你才脏呢!
刚要分道扬镳,江染禾就要重新回到院子里去。
李司一把把人叫住:“等一下,明日你来我内院。”
“啊!”
“我应该大才大用,不是吗?”
江染禾欣喜一笑,直拍手道好:“将军所言极是,妙绝妙绝!”
李府一所小院里,江母静幽幽地躺在藤椅上,身上盖着一层灰白的绒被,一旁的丫鬟将将替她把风口挡住,除了浅浅的咳嗽,已然是精神大好。
“我要江家一半的江山,即日便能送你回去。”李司站在窗前,双手后扣,长身玉立,身影被月光拉得长长。
江母笑了笑:“将军即是开口,保了我母女俩,救命之恩大于天,这有何不可。”
江母的痛快,让李司回过身子,他以为会费些时间,没想到竟然如此顺利。
“对了,那年的事情还请将军不要见怪,是老身糊涂推了小女的亲事,她连将军都不曾见过,还请您不要与她计较。”
“嗯。那你好生休息吧,明日我就遣人送你回去。”
“多谢!”
夜里的风带着急切,簌簌地打在窗外的叶子上,房内的烛火摇曳,李司执笔,铺上一层米色的宣纸,落笔三个字。
隔了两日,李司的心情还不错,看着一旁给他专心研墨的人,他好不容易把消息透给她:“你母亲,我遣人将她送了回去。”
“哦。”原本正在走神的江染禾,听着声音,迟迟没反应过来,手里的动作继续悠悠地做着。
“啊?回去了,那我呢?”江染禾瞪着两只水灵灵的眼睛,停了手里的动作,重重一搁。
“你?不是要在江府为奴为仆吗?”李司展开一本兵书来看,这两日得闲,上头放了他几日假期,不用去兵营训练。不过左右闲来无事,在房内看书钻研也是极好的。
“哦,行吧,做人还是要讲信用,我且先把这三年混完吧。”无奈无奈,江染禾撇嘴,索性伺候李司也不是太辛苦。不过是研墨,再打点一些其它下人干活,再不过就是要贴身为他端茶递水,得不了空闲罢了。算了算了,算她不走运。
“不过,你要是觉得为奴为仆,本将军这里也不是不可以宽容宽容。”
“嗯?”
“你可记得前两年,你们江家推卸过一门亲事?”
“江家推卸过的亲事不少啊。”说完,只见李司脸色一黑,声音沉了两分,道:“你我本应有亲事。不过……”
“噗……”江染禾手中的墨棒一偏,那黑汁瞬间溅了出去,飞到李司手侧,他人倒是眼疾手快,可那书上留下黑渍渍一片。
“太离谱了……”江染禾圆溜溜的杏眼,一圈的不可置信,怀疑李司眼光的同时还惊叹了一把自己母亲的大智慧。
“你居然喜欢我?”在四眼交互的同时,江染禾将一切故事连串起来,惊天般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心中早已波涛汹涌,离谱,至极。
“怪不得你第一次见我时就故意折磨我,原来是泄愤的。”
“你觉得可能吗,论才貌、品性、家室,你觉得你有吸引本将军的地方?”
这话一出,江染禾便不服气了:“怎么没有,我长得还是可以的……”
看着李司的眼神,久久盯着她,越看她就越是不自在,不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