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熟人

江染禾心酸得气红了眼，拎起那件白袍子，就往水里扔。

“你以为这样就够了？”

“把她带下去，重打十大板，让她知道知道这府里的规矩！”嬷嬷声音一尖，几个小厮跟在她身后就要去架她。

“我又没错，是她们几个先用水泼我，我忍无可忍才还手的！”江染禾挣得开那几双手，朝着一边躲去，诧异得睁大双眼，委屈地辩解。

“还敢跑！去，再去几个人，把这小妮子给我捉住，侯府怎么就招进来这样一个人。”嬷嬷双手一撒，那架势是拿不住她便不走的样子。

一圈人把江染禾围得严严实实，就要逼近她时，门口响起一道听戏的声音：“哟，这院里何时这么热闹了？”

这声音听得江染禾有些耳熟，心想这声音为何……下一刻一道青色的身影出现在她侧前，随即她目光一滞，面色血红，羞得连忙将头垂下去。

“小少爷。”众人冲着那人行礼，江染禾只好跟着躲在人后，蔫蔫的将身子弯了下去。

“何事这么热闹，哟，这院子感情干净。”悠悠的话说出口，众人脸色一僵，这赤裸裸的反话。

“小少爷，几个婢子争闹……”嬷嬷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周围，又将那剂怒火往江染禾那边抛去。

“是她？”男子跟着嬷嬷的眼神，流转到江染禾身上。

只瞧见那蓬头垢面的人将脸埋在身子里，蜷成小小一团，看不清楚模样。

“是，小少爷，她还将小少爷您的白袍子弄脏了。”跪在男子脚下的丫鬟抬头，伸手指向盆里的一滩污水，白袍子现在还浸泡在其中，染得发污。

男子面色一抽，原是极好的心情突然一转，脸色难堪地朝着那些个小厮一指：“所以才要打人？”

“正是。”

“确实该打。”

江染禾此时沉默地很，不想去反驳嬷嬷和那丫鬟，只想降低些存在度。十大板就十大板吧，不过是屁股痛一阵就过去了，总比丢人现眼好。

男子见匍匐着的小丫鬟毫无反应。刚开始还要人到处捉拿，怎么见着他了就跟蔫了似的。一时间也来了心情。

“你，过来，说说为何要把本少爷的衣裳弄脏，要是说出个让我满意的理由，这顿板子可以免去。”男子一身青衣，往柱子上一靠，看着遍地的狼藉，几乎无处下脚。

他的脚下沾着些污泥，看得他难受地往台阶上站了两步。

匍匐着的江染禾不敢抬头去看他，怕被眼前的人一眼认出。于是趁他开口讲话时，抓了一把地上的污泥，忍着恶臭往自己脸上一顿乱抹。

“说话！怎么，在小少爷面前就收起了你那蛮横的性子？”没等男子开口，那不安好心的嬷嬷却先是忍不住了。

江染禾咬牙，忍了！她从地上抬起身子，用那张沾满污泥的脸看向男子，嘴角弯着一抹苦笑：“少爷，是她们先欺负我的，后来我忍不住还手，然后她们抓起你的衣裳就挡。这才把你衣裳弄脏的。”江染禾鼓起腮帮子，别扭着声音道。

眼前的男子安静了好一会，身旁一个丫鬟却先是忍不住驳斥起来。

男子的目光放在江染禾身上，一时间难得移开。江染禾察觉到不妙，那目光就如烈火一般，直直要将她烧穿，这一刻，她突然不觉这浑身湿透的寒冷。

那几名丫鬟狡辩后，因为男子还未开口，整个院子都沉浸在一瞬紧张的气氛中。突然，男子，唇瓣微启：“江染禾？”

被点名了，江染禾心猛地一跳，怎么能！她不想睁眼去看他，只得转到一旁。丢脸至此，还有什么颜面？

该死不死，江染禾没搭理男子，跪着的嬷嬷先开口了：“正是，她就是江染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