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下背篓,忙不迭地往身后跑去,江染禾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赶紧叫人。
这人将军,就受了点伤就蔫了?不会是我踢他那几下有问题吧,可是没有踢中要害……力道也还好……不会吧?
自言自语了一路,江染禾腿开始发软,看到后院的苏明城几人,更是连跑带摔地跑了过去。
“山上有人受伤!”大喘着气,江染禾说话的眼里露出胆怯,怯生生地看着几人,像是犯错的孩子。
半山腰。
“将军!”侍卫赶来时,李司正耷拉在树下。
帐里,血水换了好几遍,军医刚退下,床上的男人开始觉醒。
“想死!”男人如噩梦般低吼一声,已经完全清醒过来。
噗呲……
李司惊坐起来,折起半条腿,伸手扶额,看向强忍低笑的侍卫。
“闭嘴!”被凶猛的眼神一震,侍卫捂住嘴,忍不住地向李司瞥了瞥。
噗呲……哈哈哈哈,侍卫笑得前瞻后仰,狂笑后迎来的是——异常的宁静。
两人四目相对,李司凌冽的眼神看得他一阵寒冽。
“滚出去!现在!”听似微怒的言语,可李司想立即撕碎她。
“是!”侍卫终于识趣地退下。
营帐外,“啊哈哈哈……”,传入李司的耳朵。
“该死……”扑通一声,沉闷的声音,李司沉浸在这一拳是砸中江染禾脑门的想象中无法自拔。
“人呢!?”江染禾几人担着架子来时,树底已是空空如也。
树下血迹斑斑和着几丝碎发,还有拖拉的痕迹,江染禾看得有些心虚。
“人刚才还在这里!”江染禾指着李司刚才坐的地方,求救般地看向苏明城。
沿着血迹,苏明城和李江佑检查了一番周围。
“我想应该人已经被救走了吧。”苏明城淡淡道,一手按住江染禾肩膀,轻拍道:“别担心,不关你的事。”
“可是我……要是那人死了怎么办?”江染禾觉得这一刻糟糕透了,如果他最后一刻死在自己手上,他身为朝廷命官,死在这片山上,又顶着那样一顶头发回去,别人会很容易查到自己身上吧,这样……我会进牢房吧……
江染禾紧张的身体有点微抖,生怕自己摊上事。
“怕什么,只要不是你害死的!不用怕,哥们保你!”李江佑一把搂过江染禾。
“怎么,不是你又惹祸了吧?”
“当然不是!你想什么呢,我怎么打得过别人!”江染禾听李江佑一说,立马推开他,心里有点发憷,祈祷,他可千万不要死!
夜里,辗转多回,反复数次,江染禾才入睡。
梦里一阵马蹄传来,熟悉颠簸的将她拉回那天。
“怎么又是你!放我下来!”江染禾气不过,狂锤着李司的大腿,可是马上的人好似没有知觉一样。
“你又想把我害死吗?”毫无温度的声音,止住了她不安的双手。
“你死了?”没有回答,只有无尽的马蹄声响。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染禾再次被甩在地上,身后竟是那颗大树。
对面的李司,白着一张脸,没有半点血色,留着她给他簪出的发式,那几丝碎发落在她的手中。诧异之间,江染禾已经被绑在树上,李司朝她走来,手中紧握一把雪亮的匕首。
“你想要干嘛!”江染禾大吼,双腿猛烈地蹬着,踩蔫春日没足的嫩草,局促不安,惊恐地盯着离近她的匕首,那锋利的尖儿朝着她的胸口,似乎在笑!
“你觉得呢!”
“啊!别杀我!别杀我!好痛!痛!”江染禾惊醒,出了一头大汗。
她抬头忘了一眼窗外,深色的夜才开始泛白,原来这是梦!
擦拭完满头大汗,身体开始泛着凉意,想起梦中的场景,江染禾却再也睡不着了,伴着这种不安,直到天亮。
书声琅琅,午后的阳光已经散去,只留几缕残阳透过窗印在书页。
江染禾低头假寐,单手支撑着脸颊,听着窗外私语。
“听说了嘛,后山昨天死人了?”
“官府来人把尸体给抬下去的。”
“应该不会和我们有关吧?”
“怎么可能,我们都是学生,大多都是文弱书生,哪能斗得过那些练家子,再者我们都没有动机,你们昨天谁去后山了嘛,你去了吗?你呢?”三四个学子,抱着一两本书,闲坐在残阳里,讲起闲话,不大不小的声音,刚刚传入江染禾耳里。
心里咯噔一声,江染禾眼睛瞪得溜圆,感觉下一刻,自己就要被逮捕了……
“嘿!江染禾!”
像是被人抓包,江染禾脸色突然一白,转过头,才发现是李江佑,自己居然没有听出来他的声音。
“怎么了你,染禾。”见江染脸色青白,无精打采地心事重重,苏明城伸手去试探她的额头。
“有点凉!是不是上次风寒没好?”苏明城挤过挨着她的李江佑,去拉江染禾的手。
江染禾没将他的话听在心里,抬头看李江佑:“什么事?”
苏明城将她的冰凉的手握紧,她也没有察觉,任由这暧昧的动作在别人眼里传开。
“先生找你。”李江佑让开一道小口,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来到书房外,江染禾不知道将迎来什么。书房里传来几句问话的声音,还有先生的对答,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她心虚得明显。
“先生,您找我!”书房里带刀捕快与她擦身而过,她用发抖的声音弱弱地回应白须老人。
“嗯,你来了。这是信差捎来的家书。”先生拿起书案上的信封,递到江染禾手中。
“还有什么事嘛,老师?”试探性地询问着,她试图知道捕快的意图。
“哦,对了,你昨日去过后山吗?”
终于发问了!
“我……”
“先生,我这里看不懂!”是苏明城!
他拿着本传记,快步而来,修长的身姿盖过江染禾的光,将她荫蔽起来。一小一大的身影,一同随着光在书房映出两个影子来。
“哦,没你的事了。”先生对着江染禾,伸手拂了拂,叫她退下。
苏明城走近,弯着腰,指着书上的标记,长发挡住了他的外半边脸,江染禾见插不进去话,只好退出房门。
听着里面两人夹杂的驳论,江染禾心中五味杂陈。
到外面来,巡视一周,已经找不到那捕头的身影,他已经下山了,到这儿,江染禾这才定下心来。不知道是庆幸逃过一劫还是庆幸短暂的逃脱,使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