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
黎簇黑瞎子!
黑瞎子站在院子里侧身躲过了迎面扔过来的“暗器。”
呃...一只大竹鼠。
黑瞎子别生气嘛!我这是为了你好!
黎簇还穿着睡衣,赤着脚站在屋檐下,明明他看不见,但黑瞎子就是知道他在怒视自己。
黎簇的指骨捏的咯吱作响,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今天黑瞎子和老鼠必须得死一个!
自从黑瞎子能下床开始,他这玉梨竹居就没消停过。
相处半个月,黑瞎子对黎簇的眼睛几度起疑。
所以从能下床那一天开始,他就展开了作死似的试探。
第一次,他房间的门口多了个半尺高的门坎,黎簇180的身高低头也看不见。一脚踩上去,黎簇差点把手上刚挖的笋扔出去。
整个玉梨竹居能干出这种事的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谁。
于是明明险些跌倒的黎簇抄起手边的笋扔向了躲在暗处的黑瞎子。
据当事人齐公子说:那个门坎是自己长出来的,但当时那个竹笋离我的脑门只有一寸。
第二次 ,小院里竹片铺就的小路上多了个巴掌大的清末瓷瓶,结果可想而知,黑爷家的菜贩子被脆了个粉碎。
听到动静的黎老板召来了前些年被他当盲杖的明烛枪,一枪钉在了黑爷身边的竹子上。
这是第三次,这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猥琐竹鼠叼走了他的拖鞋,并衔走了白子原打理了三个月的天心兰。
黑瞎子靠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抓回了那只颤颤巍巍的竹鼠。
“气大伤身,黎老板要心平气和知道不。”这欠欠的京片子成功把黎簇这么多年修养都喂了狗。
黎簇直接拽了两把院子里的竹叶朝黑瞎子射去。
这拈花飞叶的本事没有小说里那么神,但耐不住黎簇拿的是竹叶,叶边的锯齿经过特殊手法射出去杀不了人,但是擦过皮肉就会是一道血痕。
黎簇看不见他,凭着耳力和直觉翩飞的竹叶追着黑瞎子满院子乱窜。
……
继门坎,瓷瓶和竹鼠之后黑瞎子终于如愿以偿的等来了他久违的报应。
这天黑瞎子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三盘竹虫和两盘竹笋表情非常的一言难尽。
他对面的黎簇却笑的温文儒雅,关切的对着他笑:“齐先生这是怎么了?怎么不不吃呢?”
黎簇现在只恨自己的眼睛不中用,看不清齐某人此刻的脸色。
“黎老板,你是不是要破产了?”好家伙连一点荤腥都没有。
黑瞎子一边说,一边嚼竹笋。酸酸脆脆还挺好吃,但这不是姓黎的拿他这个伤号当熊猫养的理由。
黎簇也没在乎他花里胡哨的称呼,黑瞎子也察觉到鸭梨这个称呼对黎簇意义非凡。他不认他们有那么熟。
黎簇怎么会呢?笋是黑绒挖的,虫是小白找的,特地让黑爷“尝、尝、鲜。”
他最后三个字咬的极重,让黑瞎子想起了那只替他祭天的竹鼠。
黑瞎子怎么会呢?这小家伙是我亲自抓的,得地给黎爷尝尝鲜
黑瞎子又默默叼起了两根竹笋,那咔嚓,咔嚓的声音欲生啖其肉,听的黎簇心里发笑。
黎簇别生气嘛,你在我这儿白吃白喝也快一个月了,是不是...
黎簇朝搓搓手指,笑的情真意切。(包租小黎在线收租💰)
黑瞎子变成了真瞎子继续“咔嚓!咔嚓”...(穷鬼瞎瞎在线嚼笋。)
黎簇噗嗤╮( ̄▽ ̄)╭
黎簇也不知道提前吃了什么,接下来三天他每天准时准点坐在桌前“看”瞎子嚼笋。
一连三天顿顿竹笋,竹虫,黑瞎子彻底服了,要他在热带雨林里吃虫虫子还个花样呢!可现在黎簇顿顿如此,他都快成熊猫了!
黎簇想吃什么自己做,别搞得我好像是在虐待伤员。
青年一口脆声的京片子听的黑瞎子咬牙切齿,还说不是虐待伤员!他已经被虐待三天了!
“啪!”黑瞎子将竹筷拍在了桌子上,拔腿往外走。
玉梨竹居后院有冰窖,里面有食材。可黑瞎子进不去,你说一个破冰窖居然用墨氏机关术,这是人能干出来的?
黎簇不知道在黑瞎子心里自己已经升级到不是人级别了。听见那“啪!”的一声,黎簇眼皮子一跳,凉凉警告他。
黎簇你要是敢动我那几根凤尾竹和紫玉竹我就扒了你的皮。
黑瞎子哼!
黑瞎子也来了脾气,径直走到院子里。找准一棵长势极好的凤尾竹一刀砍下。
去掉里面的杂质,洗干净竹桶开始淘米。
他还顺手拎走了一串挂在后院的腊肉,揉了盐巴,生火做饭,动作行云流水。
听着干竹燃烧的噼啪声黎簇头顶的小青筋又有了冒头的趋势。
凤尾竹成了黑爷的刀下亡魂,黎老板也没扒了他的皮。
黎簇端着黑瞎子一并挖出来的竹笋去了厨房,让这几个可怜的小笋头发挥最后的余热。
瞎了十多年,黎簇自己做饭的能耐还是有的。天谴的副作用他十天半个月不吃也没事,但手艺还是不错的。
一小时后,桌子多了一盆竹笋三鲜汤和两盘竹筒饭。
黑瞎子将手伸向了汤勺,黎簇打开了竹盖。谁也没提那可怜的凤尾竹和这三天的非人对待。
三天来终于吃了顿舒心的,黑瞎子打了个饱嗝,他抗了个新编的竹制摇椅放在屋檐下原有的竹椅旁,两个残疾人士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他们的交集不多却有一种难言的默契,他们不会去问对方的过往和身份。因为他们知道那会变成剪不断的线,线太多就分不开了,那对双方都不好。(至少现在他们如此认为。)
“打算什么时候走?”黎簇淡淡的问。
黑瞎子伸了伸懒腰,懒洋洋的反问“这么着急赶瞎子走啊?”
黎簇不答,态度明确。
黑瞎子一咧嘴“真绝情。”
两人默契的没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躺在摇椅上。
飒飒竹梢轻碰的脆响;跃跃青虫振动的仓促和着一两声鸟鸣萦绕耳畔。黑瞎子竟也生出了点儿岁月静好的意思。
就在他要在这一场静谧里去会周公时身边的人动了。
“去哪?”黑瞎子眼睛掀起一条缝,投过黑纱看他。这些天还是头一回见他出去走动,所以有些好奇。
“消食。”黎簇撂下两个字就走了出去,他说的是实话,他不吃没事,但吃多了胃就受不了。
不知怎的黑瞎子的睡意也没了,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于是林间多了两个长身玉立的男人并肩而行。长风扬起他们系在脑后的黑绫,绫尾处绣了两朵绣工精美的纯白梨花,花蕊处是点缀的鹅黄。那种有一点闷骚的调调是黎簇喜欢的款儿。
他的长发被风扬起扫上了黑瞎子的下巴,有点儿痒。
男人手贱似的撩了一把,发丝柔软手感很好。
“齐先生你难到不知道未经允许摸人家头发也是骚扰吗?”黎簇把自己那一缕头发从那欠嗖的手里解救出来,嘴上还在嘲讽手贱的某人。
“不要说的这么难听嘛,我这怎么能叫骚扰呢?”黑瞎子靠在一棵古树继续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我这明明是在增进我们之间的感情,我就要走了,你忘了我怎么办。”
“哼(ノ=Д=)ノ┻━┻”黎簇一甩头,他就不该搭理这家伙。
他的发尾扫过了黑瞎子的下巴和脖子“去你的交流感情。”
黑瞎子被他扫的一偏头,也就是这一偏头的功夫在他目力所及的地方好像有哪里不对?
“等等!”黑瞎子一把抓住了身边人的手腕。
黎簇“嗯?”
黑瞎子顿了片刻兀得笑了,“黎先生我好像发现了点儿了不得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