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挽迟疑地点了点头。
似乎是头一次碰到一个愿意和她说话的人,沈母看起来非常高兴,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聊着:
“小姑娘看起来真乖,不像我家南序。这孩子皮,贪玩,昨天又做了坏事,我罚他去巷子里罚站。没想到下雨了他也不知道回来,也不知道冻着没……”
沈母脸上这时有着担忧。
这就是那个男孩不回家的原因吗。他的妈妈好像很心疼他。可是,可是既然心疼他,为什么不昨天晚上就把男孩儿接回去呢?
小姜挽充满了疑惑,可是她毕竟是个小孩儿,到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想明白。
接下来沈母又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关于沈南序的事。
往往讲到一些事,沈母的语气或心疼或骄傲,像极了位关心子女的好母亲。
终于到了小巷拐角,沈南序还坐在那儿,只是脸色苍白的可怕,浑身也瑟缩的更加厉害。
姜挽注意到沈母看到他后,面上有着欣喜和担忧。然而当沈母的视线落到沈南序手中握着的伞后,瞬间变成了震怒,刚刚的温婉荡然无存。
这一变故发生的太快,姜挽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沈母抢过沈南序手中的伞,狠狠往沈南序身上抽去。
“你是我一个人的儿子,这是谁的伞?你也要离开妈妈吗?!”
“我跟你说过了,不许收陌生人的东西!他们给你东西,只是可怜你,想从妈妈身边夺走你!只有妈妈才是对你好的!”
“你是妈妈一个人的,一个人的……”
沈母边打边说,那声音尖锐刺耳。
姜挽想去阻拦,“阿姨,伞是我给他的。他没有想离开您,我也没有想抢走他。阿姨您别打了。”
盛怒之下的沈母压根听不进去,甚至推搡了一把她。小姜挽不察,往后退了好几步,险些摔倒。
姜挽呆呆地站在那,看着沈南序被沈母打却丝毫不反抗,而她什么也做不了,也没有立场做。
有泪花闪过,视线逐渐迷糊了,她想起昨晚白允劝过她的,是她一意孤行。
如果没有她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是为了沈南序好,他是不是就不会被打了?
不知过了多久,沈母终于停下了动作。她又变得温婉,满脸内疚,似乎刚刚那个犹如疯子一般的女人不是她。
沈母轻柔地抱着沈南序,声音有些哽咽,“南序,妈妈不该又打你的。是妈妈不对,妈妈以后再也不会打你了,你原谅妈妈好不好?妈妈,妈妈只是怕你会像爸爸一样离开我……”
沈南序脸上依旧没有丝毫情绪。
“没事的,妈妈。”他说,声音淡的可怕。
沈母这才破涕为笑,望向一边的姜挽,又是充满歉意,为她抹掉眼泪。
“对不起,我刚刚情绪太激动了,没有吓到你吧。对了,”她话锋一转,“以后你还是离南序远些吧。多管闲事的小孩儿大人可不会喜欢哦。”
沈母带着沈南序离开了,那把伞被扔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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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挽,你这是咋了?咋还哭了?”
原来是白母左等右等不见姜挽回去,找过来了。
远远地便见着姜挽站在那啜泣不已,一张小脸都哭红了,白母立马几步走到了她的旁边,心疼地问道。
“阿,阿姨,是不是,是不是没有,大人喜欢,喜欢挽挽?”
小姜挽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连完整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会呢。”白母抱着姜挽,爱怜地擦着她的眼泪,“阿姨我就喜欢挽挽。”
“那,那为什么,挽挽的爸爸妈妈都,都不要挽挽了呢?”
白母眼里划过一抹心疼,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安慰了。遇到她那样不负责的父母,真的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索性姜挽哭着哭着就哭累了,在白母怀里睡着了。
看着姜挽肿红的双眼,白母又是叹了口气,“可怜见的。”
可是,挽挽怎么会突然说起这些呢?
视线往旁边看去,就看到了地上有些破了的伞,再结合儿子白允说的昨晚的事,还有什么不明白呢。
沈家那个女人,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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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后便一直没见着沈南序了。
据说是沈南序那晚淋雨发了高烧,回来大院后就去了医院。等病好了,沈母又带沈南序去参加了什么全国性的竞赛。
等再次看到他,已然是大半个月之后了。
沈母依旧是笑容温婉,冲着院内的邻居问好。
而沈南序依旧不发一言,只是身形似乎更加纤弱了,宽大的衣裳下无意间露出的肌肤皆是伤痕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