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我爸妈,刘经纪人和几个护士。
我又合上了眼,只一秒,这一秒,我想,如果,我睁开眼,不是做梦,简亓就是死了。
我抬起眼,透明的输液管灌着白茫茫的药水往下滴。
“小晚,你感觉还好吗?”
简亓是死了。
我又合上了眼,眼睛干干的也低不下什么泪来。关于简亓,好像是我昏迷几天中做了-个连续剧般的梦,是不是真实的我都记不清了。
病房外突然吵闹起来,快门声争吵声,然后人群中终于挤出来一个穿西装的男人被放了进来,他走到我病床前:“夏小姐你好,我是简先生的律师。”
简亓是真实的。
"你有病吧,我女儿才刚醒呢,你们还嫌害我女儿害的不够吗?”“夏先生,不好意思......“
“你在这儿跟我不好意思什么,我女儿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好了。"我撑着自己坐起来,“爸妈,你们出去吧,我能谈。”刘经纪人看了看我,叹了口气,把我爸妈和护士劝出去之后,又站回到我床前。
一切都变得好陌生,我眼前站着的这个穿西装夹公文包的男人,成了简亓留下的最后一点的痕迹。他的青筋,他的下颌线,他下巴上一颗小痣,都不是他最后留下的痕迹。最后留下的是我床上现在摆着的一沓-沓文件协议。
“简先生生前,买了巨额保险,受益人为夏小姐您,并且根据简先生的遗嘱,您将继承他的全额财产。”
捏着文件的指尖不断颤抖冒汗,纸张被揉的曲折,被掐下一个深深的螺旋印。
“夏......”刘经纪人有些紧张的搭住我的手。
我抬头看向简亓的律师,示意他继续。
“但是,根据简先生的遗愿,他希望您将这笔财产全部捐于福利机构,并且只有您一个人的名义。"律师抿了抿嘴,把另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考虑到数额过于庞大,法..需要您的签字。”
签字。
终于,这两个字卷起所有回忆。-切画面都像注入输液管里飞速向我体内涌入,脑内如跑马灯一般一帧一帧滚动,让人晕眩。我脑袋-沉向后倒去。
你对我说的最后两个字是签字。为什么是签字,为什么不是宝贝,为什么不是爱我,为什么不想我,为什么是签字。你除了经纪人这个身份以外没有一点体温吗,没有一点感情吗。
“医生,医生!"我听到刘经纪人的吼叫声。
然后是简先生的律师,他在被刘经纪人敢走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简先生做这一切都是为 了挽回夏小姐您的名誉啊,好让您在娱乐圈继续..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我感到大脑的重量超负荷的增长,压动着神经,把它们一根一根地碾碎,然后他越来越沉重,压到我的嗓子眼,压到我的胸腔,天旋地转的好似我躺在天花板上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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