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花推开了二楼房间的门。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此刻他的手有些发颤。
他似乎在期待,又好像在害怕,他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在挽花宫里再度开放的白色木槿花。
那些木槿花纯洁无瑕,层层叠叠,怎能惊扰得了挽花宫外的怜花池?
“啪嗒——”门……裂了?
沈承花皱了皱眉头,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不过下一瞬,他就将手中的折扇展开,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对,不关自己的事儿哈。他保证,是这里年久失修,他不过是稍稍用力推了一丢丢,跟自己半毛钱也无关。
他绝对肯定是概不赔偿的。
鸾筝的声音声声入耳,或清脆的像是玉珠散落,或通透而连绵不绝。
泠泠如溪水潺潺而流,渺渺悠远若千里之外。
天地间,再无此绝音!
木制的窗子半开半合,微风正徐徐吹过,白色纱帐隐隐飘动。帐下之人,若隐若现。
那人正专心的弹着鸾筝,不曾抬头看沈承花。而沈承花却紧紧的盯着那白衣似雪的少年,也不曾分神。
纤细的手指拂过那鸾筝,一曲毕,那白衣少年才抬起头来。银制的面具堪堪只遮住了眼睛,或许是因为隔的不算近,沈承花看不清面具上雕刻的到底是什么。
近些……
再近些……
还不够……
沈承花步步朝那人走去,步步向前。
“铿——”正在沈承花还要继续向前的时候,一把利刃出鞘,横在了他身前,阻挡住了他的去路。
沈承花紧紧盯着白衣少年的明眸,他看到那人的眼中毫无波澜,平静如水。
犹如万籁无垠,寂然无尘。
沈承花撇了一眼横在自己身前的利刃,嗤笑一声。食指与中指准确的夹住那把利刃,寒光一顿。
“铿——”银光一闪,这把横在自己身前的利刃赫然断成两段!
那把剑断的整整齐齐,像是被更加锋利的刀刃快准狠的截断一样。
没有阻拦的沈承花又向前走去,暗香涌动,心绪万千。
耳边响起了年少时的时候,那人十五年前撕心裂肺的那翻话:“你信不信?你信不信如果今天,我义无反顾的坠入无间,他们还会来谴责我。明白吗?现在……连你也要逼我吗?你也觉得,我是心甘情愿吗?”
后来呢?后来这个纯洁的像一张白纸的人,终是长叹一口气,撇下一句“这次的我,不想再迫不得已了”,就义无反顾的,坠入了无间。
从此音讯全无了十五年,整整的十五年……
记忆中的身影与眼前的人慢慢重合,沈承花感觉嘴角不羁的笑容有些僵硬。
“是你吗?”沈承花叹了口气,小心翼翼的问道。怕是那分小心翼翼,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即是发现了,他怕也会放任自己,不管不顾。
“门坏了,赔钱。”那白衣少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抬手指了指破掉的门。听得出来,他心情还不错。
沈承花猛地一愣,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他好像看到了白瑾年一如数十年前的幼童模样。
沈承花低低一笑,这声音……他熟啊……
虽然白瑾年没有回答他是谁,但是沈承花已经确认他就是白瑾年。
“嗯,赔。”沈承花叹了口气,随后颔首,“那……年哥哥要我怎么赔?这门看起来是挺贵的。我又没多少钱,怕是赔不起。”
“不如……年哥哥把我带回去,让我慢慢还债……如何?”
说好的概不赔偿的呢……
沈承花眼底的笑意藏也藏不住。不错,他就是故意的。这个时候,白瑾年一定会给自己一脚,把自己踹出去,他早就在这里等着了。
但是……然而……没有……
什么鬼???果然还是变了吗……
“年哥哥?可以啊!竟然能……”沈承花的眼睛陡然瞪的老大,瞳孔微缩。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人。
白瑾年在干什么?!他……他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