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淳罡架着有些不满的徐凤年进了深潭,自己寻了一处石头就地坐下,也不管徐凤年是何动静。
徐凤年是有些难为情,在一个糟老头的注视下进入寒潭还是用些尴尬。
徐凤年前辈,您要不先走远些,找个地方歇歇脚?
李淳罡矫情!
也不二话,想着先前徐凤年的所作所为,为了不耽误自己的时间,直接就将两袖青蛇传给了他,至于能否学会就要看他个人的悟性了。
徐凤年前辈要一起洗洗吗?
李淳罡你这洗过了,我还能洗吗?
真就无语,李淳罡也不再多做停留,直接就朝外走了。
没了外人在场,原本上扬的嘴角立即就放松了下来,神情肃穆,解下时安绣冬双刀,脱掉所有衣物,其中便有那件号称刀枪不入却被呵呵姑娘一脚踹裂的麒麟丝甲。
缓缓走入水潭,泡进水中重修大黄庭,水面当即浮起大片血水,如同一朵绽放的硕大红莲。而今体内气机连绵不绝如江海,融会贯通,很快练到四重。
徐凤年摊开手靠在一块冰凉石头上,这趟不为人知的九死一生,富贵险中求,求来了的四重大黄庭。
总共开启窍穴六十八,体内气机连绵不绝如江海,融会贯通,妙不可言,自信再以双刀对敌,不仅可以一气上黄庭,还能两气生青莲,生生不息,只要不是对上王明寅这等可一击致命的世间最拔尖强敌,哪怕是符将红甲,凭借驳杂秘笈中撷选出来的精妙招术,胜负可在五五之间。
忽觉有丝含义,徐凤年身形又下潜几分,水面与下巴持平,轻吹一口气,荡起阵阵涟漪,自言自语
徐凤年现在得了半截木马牛,一部刀谱,算是收获颇丰吧
徐凤年【眼神阴沉】千万别忘了还有一位靖安王妃!
赤身起身走出水潭时,魏叔阳已经捧着一套崭新象牙色玉袍。
徐凤年自己穿好衣物,一路默然,看着步履还有些蹒跚的魏叔阳,徐凤年咬牙
徐凤年【自嘲】还是怪自己太没用了!
徐凤年最宠溺自己的大姐也好,好像从来不需要人照顾的二姐也好,生而金刚境的黄蛮儿也好,还有我的世子妃殿下,哪怕你们从不觉得需要,我都想着有一天能护着你们。
徐凤年徐骁当年没能护着咱们的娘亲,我总不能再犯同样的错。
双手缓慢松开刀柄的徐凤年拿起一片从树林中摘下的叶子,放在唇边轻轻吹起一支曲子。
《春神谣》一曲终。
徐凤年红着眼睛喃喃道
徐凤年娘。
身上多了一件兔毛披风
山海天气转凉,早些回
徐凤年喃喃
山海你已经够勇敢了,适时依靠一下他人没有人会笑话你。
两人之间正发散着粉红泡泡,却被猛然响起了极有韵律的马蹄轰鸣。
二人匆匆赶回,原来是赵珣率领着青州兵追来了,只是为了寻回裴南苇。
正当他和徐凤年互相僵持时,一个杀猪般的震天响嗓门传来,大煞风景。
龙套[褚禄山]殿下,禄球儿死罪啊!禄球儿该死啊!殿下要是有个好歹,禄球儿就算拼死也要去把靖安王赵衡那老乌龟给开了啊!
来人便是忠心耿耿的褚禄山。
毕竟褚禄山名声在整个北椋都是响当当的存在,赵楷自知打不过,唯有先撤离。
只见他从一匹好马上滚下来,死了祖宗十八代般哀嚎,再滚到世子殿下并未乘坐的马车前,李淳罡只是瞥了他一眼,掏了掏耳屎,置若罔闻
李淳罡那家伙不在这辆车上
禄球儿中气十足的嚎叫只是略微一停,马上就再度刺人耳膜,连滚带爬到后边的马车附近,丝毫不介意一身价格不菲的锦衣沾泥,扑通一声骤然跪在路上,立马在膝下压出两个坑来,他泪眼婆娑,顾不得鼻涕眼泪,只是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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